木易像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這絡腮胡子似乎認識魚齊立,瞧他那激動樣,其實木易才真正激動地想要抓住他問個明白——絡腮胡子和魚齊立到底什麼關係?他因為查人而被打成重傷,現在卻意外碰見一個救星!他的救命恩人,也很可能會讓他獲得一直想要知道的東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不,不,他十七年前就死了……”絡腮胡子搖著頭,神情傷感,聲音漸漸變弱。
“他是上個星期才死在霖城的。”木易看著從一臉興奮轉為一臉失落的絡腮胡子,他現在可以肯定絡腮胡子和魚齊立有一段淵源,且關係匪淺。
絡腮胡子抓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跌坐在地,久久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響。他似乎在回憶自己傷感的過去,他的眉頭皺成一團,凝結成了一個“川”字印在額頭上。
這些年來,他一直東躲西藏,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最終還是苟活了下來。而他的賭友魚齊立就沒那麼幸運了,在一次被債主追殺的過程中,他被債主大卸八塊,屍體分別被人從東邊的臭水溝--西邊的荒山山穀地--南邊的廢水廠房--北邊的沼澤窪地裏發現報案,他死的那叫一個慘,連個全屍都沒有留下。可是,這個年輕人卻說他上個星期才死的,怎麼可能?他身背巨額債務,屢次自殺未果,怎麼可能會安全的活到現在呢?
“他十七年前不僅沒有死,而且還發了家,轉身變成了黑幫的老大!”木易盤腿坐在絡腮胡子的對麵。
看來魚齊立發家之後並沒有接濟和他曾“同甘共苦”的窮朋友,不僅如此,他還偽造了自己慘死的事實,讓大家忘記世上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從此獨自一人過上了逍遙快活的日子。
“他發了家?!”絡腮胡子難以置信地抬起他醜陋的臉孔看向木易,魚齊立走了狗屎運了能絕地逢生?
木易將他內衣的秘密口袋裏的一疊打印在紙張上的照片拿出來,讓絡腮胡子看個究竟。以便讓絡腮胡子相信,魚齊立是真的變成了一個隱秘的富商,一個更加神秘的黑幫組織的龍頭老大。
顫抖著的那雙充滿老繭的雙手,在看完照片之後,將照片撕了個粉碎。
“你……你!”木易想製止他莫名其妙的暴躁行為,轉念一想,他或許是太氣憤而需要發泄吧!
“那些追殺他的債主,並沒有因為他的慘死而就此罷休,他們找到了我,讓我還魚齊立欠下的賭債——因為,他們找不到他的家人,他老婆早跑了,他死後他那個女兒也失蹤了……”絡腮胡子想起那段痛苦的被人追殺的往事,簡直不堪回首啊!
“你還記得他女兒叫什麼名字嗎?”木易太激動了,抓住了絡腮胡子的手,卻被對方條件反射性地甩開了。
“叫魚……魚芾菲,對,是這麼個名字。當年我還參加了她的滿月酒呢!那撲閃著的大眼睛和她媽一個模樣……”絡腮胡子想起花如汐,臉上泛起不自知的一抹紅暈。魚齊立的運氣就是比他好,桃花運總是出奇的好,可他美人在懷不珍惜,最終還是失去了她……
魚芾菲,魚葦原來叫這個名字,很好,太好了!木易恨不得立馬拿起手機跟晁隊彙報,他的工作取得了巨大的進展!
絡腮胡子嘴裏喃喃著,他在回憶,魚齊立和他在賭場的日子。最初大家都是本分的生意人,肯吃苦又特別勤勞,日子也過得蒸蒸日上。魚齊立從小鎮走到大城市上大學,最後卻沒有留在大城市,帶著美人回家鄉做起了賣魚的生意,如果他老老實實把生意做下去,他會過得很幸福。可是他們兩個人都經不住誘惑,一次次陷進賭場裏,不能自拔……自毀了大好前程!
在魚齊立“死後”的幾年時間裏,他沒有再進賭坊。因為隻要他一出現,債主對他從沒客氣過。所以他睡過垃圾站,躲進過深山老林裏,流浪乞討過……在被人鄙夷和不屑的日子裏度過了幾年,最後他發現自己的模樣變得連親朋好友都不認識了,他才又回到了這個小鎮,變成了一個拾荒者。但他再也不敢拿自己“辛苦”拾荒所得的錢財去賭坊了,他也不敢在白天出門拾荒,他在暗無天日的下水道裏偷偷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