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華亭到安定這一地帶是一片廣闊的原野,沒有河流,沒有溝坎,也沒有丘陵,所以王睿選擇這裏作為他神往以久的車戰的戰場。在沒有任何障礙物的大平原上,什麼樣的步兵能抵擋住成千輛兵車急風暴雨般的迅猛進攻呢?可惜王睿此時正率領著騎兵在兩一方向打擊著中央軍,不能夠親眼欣賞到他精心設計的這場精彩的車戰,代替他享受著戰爭樂趣的是將軍王豫。王豫指揮的這支臨時組成的戰車部隊一直跟在李盛道步兵的的身後悄悄地向來到陣前。每輛戰車都配有一名會馭馬駕車的士兵,由一伍士兵擔任車上的攻擊任務。第一次站在戰車上行動的士兵們抑製不住激動和新鮮的心情,為了不讓敵人發現,他們全部平放武器坐在車上,等到突擊號令下達,他們站了起來,看見前麵的步兵像排浪一樣向兩邊閃開進攻的通道,看見敵人的士兵在驟然見到車陣時的驚恐之狀,他們的心也像馬蹄一樣狂跳起來,馬蹄和車輪帶著他們用比平常衝鋒快得多的速度向敵人殺去。正是這種速度把敵人的戰意給震垮了。
西鎮軍戰車以雙角雁行陣向敵發動猛攻。車戰時代最基本的編隊是雙車編組,兩輛車互為犄角,這是為了在進攻時便於從左右兩個方麵同時接近敵車的輿側,以形成夾擊;而在防禦中,兩車又能互相掩護一個側麵,不至於左右受敵。因為編組的兩車在作戰時應該形影不離,一旦分離,即成“偏師”,很容易遭敵所敗。所有複雜的車戰戰術都是建立在雙車編組這個基礎上的,就像所有的步兵戰術都建立在伍的基礎之上。建立在雙車編組基礎上的戰車隊也分成左右兩偏,在追擊時,一個雙車編組展開後,從左右兩側接敵;一個戰車隊也同樣要將兩列戰車成雁翅形展開,這就構成雙角的陣形。戰車作戰,首先是以弓矢來射殺敵人,而在奔行的戰車上發射弓矢必須以輿側向敵,隻有以輿側向敵,車上的戎卒才能獲得最開闊的射界。若從正麵射擊,前麵有奔馳的四匹戰馬和馭手,既難以命中又容易誤傷。雙角雁行陣是最簡單實用的車戰陣法:向前奔馳的戰車在進入弓矢的最佳射程時,兩列戰車便同時向左右偏轉,在輿側向敵的同時射手也獲得了最佳的射擊機會;而整個車陣也在像雁陣一樣展開中獲得了最寬闊的作戰鋒麵。被王豫配備在每輛戰車上的一伍伍士兵,一人協助馭手駕車,一人由長兵或短兵手充任弓弩手,另兩人專為弓弩手輸送箭鏃,以保證射擊的速度。西鎮軍車陣開始還嚴格地按照將軍教授地車戰戰法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攻擊。但是他們的對手並不是敵人的車陣,也不是嚴陣以待的方陣,而是潰逃的步兵,而且在潰逃中幾乎完全喪失了還擊的能力,在戰車上的西鎮軍士卒發現自己完全不遵行將軍的戰法也一樣能把敵人打得抱頭鼠竄。因為麵前的敵人已經完全不能被稱之為對手了,隻是一群隻顧著把後腦勺、脊背和屁股對著自己的烏合之眾罷了。
他們逃跑的速度遠遠比不上戰車的滾滾車輪,當車輪就要碾壓到敵人身上時,他們幹脆放棄了那套車戰戰法,什麼偏轉、什麼回旋,完全不再管這麼多了,隻顧著駕著戰車衝入敵陣。近距離已經用不到弓矢了,他們拿起平放車內的兵器,用矛刺、用戟推,用刀劈,用馬蹄踐踏、用車輪碾壓。
雖然有些戰車因為馭手不善駕馭而翻倒,有些戰車因為改裝的質量不好給震散了,還有些士兵因為沒在戰車上站穩而被顛了下來。但大多數的戰車像凶猛的獵犬在追逐成群的兔子,他們從來沒有打過如此輕鬆如此痛快的仗!
當白起的大軍被西鎮的戰車驅趕著回到安定時,安定城早已被王睿奪回,西鎮的軍旗重新插滿了城頭,而城外聯軍的潰亂更為嚴重,而西線敗軍的加入更加劇了這種混亂。聯軍的總數有大約二十萬左右,遠遠超過了向他們發起攻擊的西鎮軍兵力,但是在西鎮軍西、北兩線的猛擊下,整個大軍魂飛魄散、頹敗的局麵已無可挽回。因為西鎮軍從西麵和北麵襲來,聯軍自然隻能向東、南方奔逃。駐紮在安定及其周圍的二十餘萬聯軍在一天之內全部向東南方潰逃。那種慘烈至極而成為壯觀的景象,任憑人怎麼去想象也不會過分。
據《周書》記載:“太祖乃北從陰盤,晨擊聯軍而南,至安定,日中,大破聯軍。聯軍借走,相隨入徑川、黑河,殺聯軍八萬餘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