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次挑戰,他喜歡冒險,喜歡挑戰。這此也不例外。
像這樣的冒險行動,在他的十餘年的軍事生涯中,何止一次?就是憑著這股強烈的征服欲,這種破釜沉舟的冒險精神,在巨鹿才取得了勝利。
他相信,每當危難時刻,都有神出來保佑他。
說也奇怪,船隊行進到中流的時候,忽然風浪漸漸變弱,船身漸漸平穩,桅杆上的紅招緩緩地向東南飄動。
天氣變好,轉了順風。
真是老天庇佑,將士們欣喜若狂。
何洋也合掌祝天,感謝蒼天和河神的保佑!
於是,北軍所有的船支,一齊扯滿了風帆。威武的船隊,排列整齊,照序魚貫,像脫弦之箭,直射南岸。
南岸,孟津渡南軍大營。
由於馮霖得知周旦的大軍已經到達武涉,知道北軍渡河的時間指日可待。於是他抽調了駐紮在金墉的一萬部隊增援河內,阻止北軍渡過黃河。
作為主將的馮雲到達孟津渡,得知河內刺史已經投降周旦。哪還敢過河啊。隻是命令部隊駐紮下來。正好這幾日,黃河水大漲,心想,諒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這時候過河,於是他每日隻是在帳內飲酒作樂。
當他聽說北軍開始渡河的消息後,他哈哈一笑:“真不知道這何洋是如何打敗蕭龍的三十五萬大軍的。現在風大浪急,還敢過河。看來我們可以坐等他們全軍覆滅的消息了!”旁邊諸將無不奉承。他更加飄飄然了。
……
這些北軍將士乘船少,加上在河中水流湍急,昏眩者不少,有的甚至嘔吐不止。下船後,大都抱著刀槍,坐在地上,頭埋在雙膝間合目休息,連何洋等將下船後也暈昏得抬不起頭來。這時他發現,沒有一兵一卒前來阻攔。心中暗道,真是天助我也,要是現在有數千士兵衝殺過來,恐怕我軍就隻有全軍覆滅的份了。
等第二、三批渡船陸續登岸後,第一批南渡的北軍昏暈漸好,何洋立刻命令進攻。
此時的南軍大營中,正是一片安靜祥和的氣氛,大多數的士兵正在午休。突然就聽到殺聲四起,數以千計的箭矢射過後,整個營地一片混亂。士兵們剛剛跑出營帳便被射中倒地,一些營帳被裹著火的箭矢點燃,冒出了黑煙。
王睿一揮手中的大戟,大吼一聲:“衝啊!”
從河邊蘆葦地裏突然刮起的這股揮舞著刀劍和鐵蹄的旋風在一刹那間就橫掃了南軍大營。很快最靠外的一個方陣很快潰不成軍,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缺口。幾乎沒有任何思索,所有的人員縱馬撲向這一缺口。
此時的馮雲走出了營帳,注視著這一切,先是驚訝,然後輕蔑地笑了:才不過千把來人。於是他大叫道:“不必驚慌,敵人才不過千人,大家進攻!”
原先亂作一團的士兵聽到主將這麼一說,很快冷靜下來,集結在他的周圍。
敵人這麼快就組織好陣形,這倒很出乎王睿的意料之外。但,事情還沒有完,他看到了在敵陣中心,在衛士的簇擁下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那名將領,正是馮雲。
他舉起大戟,狂喝一聲,一夾馬肚,衝進敵陣!
整支部隊瘋了。在船上被黃河水顛簸而壓抑在心中那種焦躁和瘋狂隨著王睿的一聲狂吼迸發出來,大家怒吼著,一齊衝上前去。
刀槍相進,叮當刺耳,鋼鐵的火星如遊蛇般飛竄,血肉的碎片如花朵般紛紛怒放。血、遍地的血……在這股沒有感情、沒有理智,完全陷入瘋狂之中的驍果騎士麵前,訓練有素的禁軍感到了恐怖,雖然受過最好的訓練,卻從沒有上過戰場。而且,他們的所有陣形和戰術,在這股失去理智的瘋子橫衝直撞麵前,完全失去了作用……
陣腳在一陣混亂和相持之後開始被打亂了。禁軍們不顧戰鼓和旌旗的指揮,開始向後潰散。馮雲瞪圓了眼睛,揮舞著手中的大刀,“不許跑,都給我衝!頂住,頂住!”
但是晚了,混戰中的禁軍已經開始不聽指揮。他們邊抵抗邊向後退,密集的陣形開始出現了缺口。就在這一刻,旌旗下的馮雲突然發現自己暴露在對方的麵前!
千鈞一發!
馮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道白光有如閃電一般揮擊過來,他用來格擋的大刀發出清脆的斷裂聲音,瞬間來到了自己麵前。馮雲的頭顱就如被拋起的南瓜,在天空中劃出了一個長弧。
“主將被殺拉!被殺拉!被殺拉!”無數的官兵組成了一片潰逃的人海,每一張驚慌的臉龐慘白如雪,宛如人海中起伏的小帆。
等到何洋率領著大軍來到這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
何洋下令繼續進軍。當他們沿著邙上朝著洛陽前進的時候,突然前方有一支大軍阻住了去路。
望著那一片黑色的軍陣,王睿心中一陣悸動,不等何洋下命令立刻打馬上前。這時對方的陣形中也跑出一騎。
當兩騎相對的時候,就聽來人顫巍巍地喊了聲:“睿兒,可還記得為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