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尚聽完後,大吃一驚趕忙問道:“殿下王車南行之事,可曾和誰說過!”王睿答道:“聽殿下說為了隱蔽,未曾和誰說起!”
“這樣說來……”尹尚來回踱著步子,嘴裏念叨著,“難道說,殿下的侍衛中有奸細!”突然停了下來,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什麼,他轉身對著王睿說道:“不好,殿下危險!”說完,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走。王睿被他這麼一說,還有些迷糊:“文淵,你說清楚點!”“來不急了,快去行宮!江遂,你快去通知何將軍,就說有刺客,讓其立刻率兵包圍行宮!”
二人騎上駿馬,直奔縣衙。這時就看見縣衙門口,秩序井然,絲毫沒有動靜。尹尚邊擦著額頭的汗水,邊說道:“幸好沒事,幸好沒事!”因為二人都是太子的心腹,所以門前的侍衛沒有阻攔,二人徑直走了進去。
來到二門的時候,就看見負責護衛的繡衣指揮使迎麵而來,見他們二人相伴而來,忙問候道:“二位將軍,現在來此有什麼事嗎?”尹尚迫不及待地問道:“殿下何在?”指揮使笑道:“殿下剛才進完膳後,就安歇了啊!”“沒發生什麼事吧?”指揮使奇怪地回答道:“沒有啊!尹將軍為何這麼問?”
“今日早上之事,依我看來。定是侍衛中有奸細!”
“不會吧,繡衣衛乃是皇室貴戚子弟組成,絕對忠心,怎麼可能會出奸細呢?”指揮使訕笑道。
“還是小心點好!”王睿說道,“既然殿下沒事,那我就安心了!”
指揮使說道:“有我等在,王將軍盡可放心!”
王尹二人見沒什麼異相,轉身便告辭出去。剛走到衙門口的時候,就聽裏麵發出嘶啞的喊聲:“抓刺客啊……”
“不好!”尹尚大呼一聲,轉身就朝內堂奔去,王睿抽出腰中長刀緊隨其後。才轉進二門,就見有一護衛提著匕首正朝這邊跑來,十幾名護衛在後麵一邊追趕,一邊喊著:“不要讓刺客跑了!抓住他啊!”
“奸賊哪裏走!”一見此狀,頓時明白過來,尹尚大喝道。來人乍聽門上有人擋路,一驚但等抬頭一看原來是尹尚,心想你一個文弱書生還想擋住我的去路,真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惡狠狠地吼道:“要命的快給我讓開!”說著奪路便要往外闖。
見尹尚依然擋在他麵前,後麵追兵馬上就要殺到了,他心想一不做二不休,自己保命要緊就怪不得我了,揮起手中的匕首就朝著尹尚刺去。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間,那刺客有如遭到電擊一般撞了出去,那柄匕首早已脫手而去。待那刺客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的時候,十幾把鋼刀齊刷刷地架到了他脖子上。
這時就聽縣衙外麵傳來淩亂的腳步聲,衣甲的碰撞聲,戰馬的嘶鳴聲,眾護衛茫然不知所措四處張望的時候,尹尚鎮靜地說道:“不要慌張,這是何將軍的兵馬!”不一會兒,從大門那邊傳來何洋那清脆響亮的聲音:“給我把這裏圍住,一個也不許放走!”眾護衛一聽,不由得鬆了口氣。
頂盔貫甲的何洋健步來到裏麵後,與王、尹二人見禮之後稍微了解了下情況,那刺客被五花大綁的押過來聽候發落。何洋沒正眼看他,隻是對二人說道:“這奸賊等下再審,我們先去看下殿下!”
於是三人徑直步入寢室,周旦正在昏睡,寢室中除了他最寵愛的張美人在那輕聲哭泣外,顯得分外安靜。幾名太醫束手無策地站在床旁。何洋以眼神相詢,卻隻見他們無奈地搖了搖頭。三人輕輕走近病榻,隻見周旦斜靠在大枕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與昔日那個太子殿下判若兩人。“殿下!”何洋不禁悲從心中來,撲到榻前泣不成聲。王、尹二人也跪了下來,哭著喊著。
周旦此時正在迷亂的夢中,卻聽到一陣隱隱哭聲,竟是分外熟悉。費力地張開雙目,不禁慘然一笑:“三位愛卿,孤原想和你們一起縱馬黃河,飲馬長江。看來……哇!”說著,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尹尚趕忙說道:“殿下,您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請殿下好生休養,定能康複!”“是啊!殿下,將士們還等著您指揮呢?”何洋在一旁附和著。
這時周旦深深地歎息一聲,上天啊上天,假若你再給我二十年歲月,旦定然金戈鐵馬定中原,結束這兵連禍結的無邊災難,還天下蒼生以安居樂業。奈何……竟使旦並吞八荒囊括四海之雄心,化做了東流之水?為什麼,為什麼?
“殿下!”尹尚猛然聽到周旦呼吸粗重,覺得有異。
話音剛落,周旦猛然噴出一股鮮血,身體軟軟後倒。張美人驚叫一聲,攬住周旦,將他緊緊抱在懷裏。
周旦勉力睜開眼睛,伸手拉住何洋,粗重地喘息道:“表叔……孤,要先去了,不能與你共圖大業,何其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