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白山家附近一片靜謐。雖然說門前的巷子到最近的路上特別遠,但是很安靜,不會像商貿那裏燈火通明,車輛來來往往,讓人睡不著。
“嘀嘀滴”。白山的電子表響了,“2”這個燈亮了,發出刺眼的紅色的光,現在淩晨兩點了。
“嗯......”白山翻了個身,換個姿勢繼續睡。
“咳咳......”白山忽然咳嗽起來,“嘶......好渴。”
她揉揉眼睛,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搖搖晃晃拖著拖鞋走去開房間門,門軸就像破了音一樣發出“嘎啊啊——”的噪音,這倒是讓白山清醒了一點。她扶著牆走到廚房,無力地擰開玻璃瓶,借著月光端起開水瓶把水倒進瓶子裏。“......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白山把水倒滿了。她歎了口氣,準備喝水,但是她剛拿住杯子就尖叫了一聲,太燙了。她無奈地打開水龍頭把水槽灌上水,把杯子擰緊放進去,讓自來水吸收開水的熱量。白山用手按著水杯,保證它全部浸入自來水裏,冰涼的水很快讓她睡意全無。
“哈~”她打了一個嗬欠,眨眨眼睛,感覺頭暈乎乎的。
幾點了?她想。
她輕按電子表,看著電子表紅色的“1”亮了,還有藍色的“8”和“16”,看來是淩晨一點二十四分了。再按一次,紅色的“8”和藍色的“1”、“2”、“4”亮了,是八月七日了。
現在是人睡眠最深的時候。但是白山手撐在水槽裏,冰冷的自來水讓她很清醒,她看著外麵的月亮,竟迷迷糊糊又合上了眼皮。
“all around me are familiar faces(周圍都是一成不變的麵孔),worn out places worn out faces(破舊的地方,疲憊的臉孔),bright and early for their daily races(早早起來開始日常的競爭)......”白山隱約聽見了歌聲,然後是白滄源的聲音。
“......啊?是,我現在就去!”白滄源在電話裏說。
聽得出,他很吃驚和著急。緊接著,哢的一聲,白山看到門縫亮了。
發生了什麼,難道是劉雲出事了?白山想。
她轉身走出廚房,卻“啊”的一聲,被門檻絆倒了。
“白山?你半夜不睡覺在幹嘛?”白滄源拉開房門,一邊扣著襯衫扣子一邊問白山,“我得出去一下,你閉上眼,我開一下燈。”
白山站起來,閉上眼睛問:“發生什麼事了?你半夜出去。”
“做手術。”白滄源一邊拿包一邊說。
“我也去。”白山跑向房間。
“兩分鍾之內收拾好。”白滄源說,“我去推車。”
白山回到房間迅速套上水手服,拽過包踩上鞋子抓抓頭發就衝了出去。
“汪汪!”白山養的日本尖嘴犬突然叫了起來。
“大元宵你不要吵!你擾民了。”白山小聲喊。
白滄源瞥了白山一眼,看得出他有點不耐煩了。白山抿抿嘴,莫名感覺委屈,跳上自行車走了。
大概是立秋了吧,現在竟有些冷,白山不自覺地抱緊白滄源,白滄源鬆開握著車把的左手去撫摸她的手,莫名臉紅了,害羞而緊張地說:“你你你你幹什麼啊?不能睡,小心摔倒啊!”
到了醫院大樓樓下,遠遠就看到護士盧雨站在門口,見白滄源走了過來,她揮揮手,著急地大喊:“白醫生你終於來了!他們都在手術室了!”
白滄源微笑著點點頭,大步走進大樓,向電梯間走去。白山和盧雨跟在後麵。
“是什麼時候發現腦出血的?”白滄源走進電梯按下4樓,快速地問盧雨。
“可以說就在打電話的時候。”盧雨說話也很快,但是有些瑟瑟發抖:“我發現他腦出血的當時就打電話給你了......唉,怎麼會這樣呢......一個小時前查房還是好好的呢......”
電梯門打開了,因為慣性,白山瞬間感到心裏一悶。白滄源和盧雨往手術室走去,白山也不知道手術室在哪,隻是跟著而已。
“是你查房時發現的?”白滄源問盧雨。
“不是,是有人按下了呼叫鈴。”盧雨咬咬嘴唇,生怕“三嚴”的白滄源責備自己所做的有什麼不足之處:“但是病房裏隻有患者一個人,而且還在昏迷,會不會是別人按的啊?”
“真是奇怪了,按了為什麼要走呢?不過我很納悶,昨天下午檢查還沒有事呢,怎麼忽然腦出血了?——哎,白山,你不能往前走了,我們要進手術室了,你在外麵等吧,或者去辦公室睡覺。”白滄源在手術室門口停下。
白山點點頭:“哥,還有盧雨姐姐,你們加油。”
“我們會治好他的。”白滄源微笑著,他轉身對盧雨說:“我們進去吧。”
“劉雲因為腦震蕩導致腦出血,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唉,但願手術順利。”白山焦慮地咬咬指甲。
她不安地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金屬排椅上,思考著一些猜想。
和魏玄青一樣,似乎自己在醫院時都沒有發生什麼,唯獨自己昏迷時和回家時出了事,難道那些人有點兒針對自己?還有盧雨,白山不知聽誰說的,說護士分為兩種,一種隻能在住院部,一種隻能在手術室,而盧雨卻打破了這一限製,白山不禁想起了白滄源開救護車的事,這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