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我有事要說。”
現在九點半,白雪雁想盡量多拖延時間。
“什麼事?”白海嚴肅地說。這很正常,平時特逗比的白滄源在工作的時候也會忽然變得嚴肅、嚴格、嚴謹。
“就是昨天照片的事情。”白雪雁說,“你能確定這裏沒有人偷聽嗎?”
“偷聽?怎麼會?”白海放下解剖刀。
“是這樣的......”
白雪雁把錢包的事、照片的事、魏宇落水的事、發現鴉片的事都細致地和白海說,唯獨沒有提到複活的事。至於白雪雁是怎麼打敗朱雀幫的人的,白雪雁隨便編了一個故事,反正白海也沒有起疑心。就這樣一直說到了十點一刻。
白海聽後想到了一個辦法。他昨天解剖的幾具屍體都是朱雀堂的人,自己可以把鴉片說成他們體內的。”
白雪雁點點頭同意了,結果白海又拿起了解剖刀,這下白雪雁慌了。
忽然,敲門聲響起了。
“白雪雁。”上官雪雅的聲音,她推開門,“等一下!不要解剖!”
她看到了魏宇。
“你是誰?”白海問。
“我叫上官雪雅,是魏宇的女朋友。”上官雪雅說,“請讓我看他最後一眼吧!”
“不認識,”白海放下解剖刀,“你放心,我是法醫,我可以讓屍體說話咧。”
能拖一秒是一秒。上官雪雅想。
白海話音剛落,魏宇就醒了。
“我這是在哪?”魏宇從台子上坐起來,看到裸著的自己,台子旁邊放著的解剖工具,站著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的白海,他驚恐地大喊,“你對我做了什麼?!”
“詐屍了!”白海驚呼,他趕緊捂住白雪雁的眼睛,“我不管你是怎麼活的,你趕緊把衣服穿上。”
“噗哈哈哈。”白雪雁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要笑了!”上官雪雅紅著臉,“魏宇你倒是快點把衣服穿上啊!羞死人了!”
“哦,我知道了。”魏宇裹著白布,從台子上下來,穿上旁邊板凳上的衣服。
“哈哈哈哈。”白雪雁肆無忌憚地笑著。
“你能不能矜持一點。”白海問。
“哈哈哈,那一句,哈哈哈‘詐屍了’!笑死我了。”白雪雁蹲在地上笑,笑得胃疼。
“好了你別笑了,雖然我是法醫,但是突然複活什麼的,我也會害怕的好不好!”白海說,“好了,別笑了,我等會帶你去吃飯了。”
“好,不過我先問一些事。”白雪雁憋著笑走到魏宇麵前,“告訴我,大前天發生了什麼?”
魏宇一五一十開始說案發時的情況。
那天晚上月光皎潔,銀灰色的月光照著河麵上,閃著金屬一樣的光芒,很亮很亮。魏宇獨自一人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給上官雪雅寫詩。夜風吹拂著魏宇的臉,讓他感覺有些困倦,他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準備回去。
他的家境不好,和上官雪雅家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他決定把這首詩藏在這裏,等哪天自己帶她來這裏再把詩送給她。
忽然,壩上傳來了人的聲音,魏宇一驚:“這麼晚怎麼還有人?”
“就是在這裏了。”一個戴著帽子的男子走到樹下,像是在等什麼人。
來了,又一個男子過來,他戴著眼鏡,手裏提著公文包。
“我要的東西在哪?”戴帽男子問。
“技術比原材料重要的,你放心,設備和工人都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眼鏡男子說,不過原料的存貨不多了,日本那邊還沒有消息。而技術嘛,就在我的腦子裏。”
“不過定金我已經帶來了,你可不能把原料和技術賣給別人,得罪了朱雀堂的後果你是知道的,前幾天的那幾個人想必你也看到了。”
剛下過雨不久,天氣一直是時陰時晴,一陣陣的風吹過來,灰色的雲朵慢慢遮住了月亮。雖然是夏季,但是夜風總讓人感覺有些寒涼。
“啊......”魏宇想打噴嚏,但他知道不能打,可是沒憋住:“阿嚏——”
“誰?”戴帽男子看向石頭,發現了魏宇。
“這是誰?”眼鏡男子問。
“不管怎麼樣,按照朱雀堂的規定,必須把他做了。”戴帽男子說,上去抓住魏宇。
“不要殺我!”魏宇掙紮著,“救命啊!殺人了!”
就這樣兩人扭打在一起,戴帽男子的錢包意外掉了出來,魏宇被打得昏了過去。
“該死,”戴帽男子暗罵,“快幫我把他扔到河裏去!”
兩人抬著魏宇走上棧橋,“撲通——”一聲,魏宇落入水中。但在進入水中的瞬間,魏宇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涼激醒了,他死命抱住在水裏的木頭支柱,才沒有被河水衝走。他的呼救聲喚來了很多好奇的居民,兩個男子見情況不妙就立馬逃走了......長期泡在水裏導致他的身體越來越冷,體力越來越少,最後他昏迷了過去,就這樣浸入水中溺亡了。有一點值得說,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他的衣服被支柱上的一根鐵釘掛住了所以才沒有被河水衝走。
次日早上,來這裏釣魚的人發現了魏宇的屍體。白海在現場測量和勘查,以及對屍首進行初步鑒定。在檢查魏宇體表的時候他發現了毆打的痕跡,就冥冥中感覺這有問題。果然,真的有問題。
“醫生,嗚嗚嗚,這孩子究竟怎麼了?”魏宇的母親在哭。
白海想了想,走到魏宇母親旁邊,小聲說:“抱歉,我懷疑這是謀殺,但是我隻是法醫不是警察。”
但是警察管不到,因為朱雀堂太過強大,可以說,這個小城發生的一切案件都是朱雀堂做的,警察根本不敢來案發現場,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沒有人發現錢包和筆記本。
魏宇的父母聽到白海的推測後便要求屍檢,希望能發現更多線索。
這就是案發的經過。
白雪雁聽完後點點頭,對魏宇和上官雪雅說:“我差不多能推測了,唔......這樣吧,晚上我們在棧橋那裏見。如果能帶警察去就更好了。”
“好,我盡量。”上官雪雅說。
“哦,這個......”白雪雁拿出照片遞給魏宇,“是這個男的嗎?”
“對,他就是戴眼鏡的那個,雖然照片上他沒戴眼鏡。”魏宇說。
“好,我知道了。”白雪雁說。
其實白雪雁有一些失落,她覺得那個戴帽子的男子應該才是幕後主使,但是這張照片並不是他,而是和他交易的那個男子,是提供原材料的還是提供技術的?兩者似乎都有一些吧,不過這樣的話,化學式和照片,似乎都指向了戴眼鏡的男子,但是為什麼會隨手攜帶照片和錢呢?還是那麼多錢。或者是戴帽子男子的,照片是為了認出戴眼鏡男子才放進錢包的,這樣應該就對了。
“哥,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白雪雁看著白海。
“嗯,我們走吧。”白海脫下白大褂,去掉口罩帶白雪雁出去了。
“上......上官雪雅,我......是怎麼複活的?”魏宇問上官雪雅。
“這不重要......魏宇。”上官雪雅說,“溫柔,急躁,無情,堅強......我真沒有感覺到呢。”
“啊!”魏宇突然臉紅了,“那個......你是怎麼找到的?”
“啊,這個......因為我們以前去哪裏看過河,你還帶我撈蝦來著......”上官雪雅說。
“你居然還記得啊。”魏宇說,“等過兩天我還帶你去。”
“嗯!上官雪雅高興地點點頭。”
忽然,上官雪雅吻住了魏宇。魏宇的臉更加紅了。
與此同時,在淮河邊,案發現場。
白雪雁和白海尋找著線索。
白雪雁突然想起了什麼:“哥,你說,在這裏遊泳會出事嗎?”
白海推推眼鏡:“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要不我去試試。”
“你會遊泳吧,我記得你以前遊過。”白雪雁看著離河上的一葉葉扁舟說。
“但是萬一出事了呢?”白海問,“你怎麼辦?”
“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於其室!”白雪雁背了一段《詩經》裏的《葛生》。
“什麼東西?”
“沒什麼。”
晚上,白雪雁、上官雪雅、魏宇三人都埋伏在樹附近,白雪雁在樹上趴著,上官雪雅在橋洞口蹲著,魏宇在石頭後坐著。
果然,一個人來了,是那個戴眼鏡的男子。
“上啊!”白雪雁大喊。
上官雪雅找來的警察從四周湧了過來,把男子按倒在地,魏宇走到男子麵前:“你一定還記得我吧。”
“你,你怎麼還活著?這不可能,明明把你扔下水了啊!”
“......快走,解剖刀可是不長眼睛的......”白雪雁從遠處走來,她左手拉著戴帽男子身上的繩子,右手拿著解剖刀,“我找到他了,在壩上。”
“兩個人都找到了呢!”上官雪雅很高興。
“你是上官雪雅?”
“咦?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我是你父親的合作夥伴。”
眾人心裏一震,仿佛知道了什麼。上官雪雅的父親,其實也是這個販賣鴉片計劃的一員。
“我不信!你胡說!你血口噴人!”
父親他,一定不會為了錢傷害國人的!上官雪雅想。
“是不是我們會去調查的,不過你們......等死吧。”
警察們把兩個男子帶走了,四人站在河邊,似乎都在思考什麼。白雪雁看著白海,看著看著,臉紅了。
上官雪雅心情複雜,這個時代太混亂了,她不想再發生什麼了,於是暫停了時間:“白雪雁,我們可以回去了。”
終於完成了。白雪雁想。
四周變得光亮,看來是魏玄青的記憶恢複了。
“我們走吧。”上官雪雅對白雪雁說。
白雪雁閉上眼睛,準備回到現實。
真的很想在這裏多留,可惜不能。白雪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