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一齊吸氣,五百文好買十隻雞了。
吳仁德又拿出十來個錢,遞給老李家的,老李家畏畏葸葸不敢接。
吳仁德不耐煩地扔到她腳下,立覺不妥,又扯個笑臉道:“大嫂拿去壓驚。”
說畢不理眾人,半扶半抱,摟著宋寡婦揚長而去。他帶的兩個人高馬大的小廝牽著馬緊緊跟上。
芝芝看見,吳仁德的手伸上宋寡婦肩頭時,宋寡婦瑟縮了一下,很快露出笑臉,任由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摟著自己,不顧鄰居們鄙視的眼光,垂頭走向自家的小院。
老李家的衝他們的背影悄悄吐口口水,和圍觀的人擠眉弄眼的打了半天眉毛官司,並不敢出聲議論,隻得散了,留待吳仁德走了再做談資好好說道。
房頂上的兩個小姑娘有一搭沒一搭地搓著玉米,都有些興奮,想談論這事,又覺得姑娘家家的不應該。
芝芝換個角度切入,“貞貞你發現沒?宋寡婦好像怕那個人似的。”
她的觀察結果得到肯定,“沒錯,宋寡婦並不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如此有傷風化的動作,她有很明確的拒絕動作,但那個男的堅持,她不敢反對。”
貞貞長歎一聲,“今天他們走時的情態,倒叫我想起來時路上的事情。”臉頰肌肉不由自主跳動了幾下,臉色發白,唇色也失了血色。芝芝老大不忍,忙打岔說:
“不痛快的事想它幹嘛,你看這秋天的風好大,吹的好爽快,什麼事情都能一陣風吹跑。”伸手想為貞貞整整被風吹下來的一縷鬢發,想到自己手搓過玉米,並不幹淨,又縮了回去。
貞貞自己把那一縷鬢發抿上去,並不介意自己的手也是勞動中的。笑道:“芝芝是個幹淨人兒呢。”
芝芝笑,“我看出來了,你是適應環境而已,其實你骨子裏才是講究人呢。別芝芝芝芝的,我應該比你大多了,怎麼不見你叫我姐姐?”
又一鼓作氣道:“我有一個想法,說出來你別見笑。”
貞貞黑寶石似的眼睛靜靜看著她,芝芝從中看到了溫暖和善意,受到鼓勵,接著說道:“咱倆結拜為異性姐妹可好?從此相扶相助,皆不孤單。姐妹同心,其利斷金。”
一口氣說完,心裏不由忐忑,自己前世今生加起來,這是頭一次起了和人結拜的念頭。
前世時芝芝班裏有幾個同學,平時玩的好,然後一人提議,其他人無可無不可的答應,像模像樣的拿束香,在學校後麵的小樹林裏焚香向天起誓,誓詞是現成的,無非是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甘苦與共,禍福同當,等等。
然後排大小,從此在班裏也大哥二姐的叫開,一時間好的蜜裏調油,上廁所都是一起呼嘯而去。襯得班裏其他同學,即使有好朋友的,也顯得孤單起來。
誰想好景不長,這些結拜兄弟姐妹,最多一個月的熱乎勁過完,就漸漸開始不睦起來。開始是分化,大哥和三哥更好些,其他的結拜不服氣,鬧些小意見。然後逢著值日之類的班級勞動,原來一人值日,其他結拜兄弟要麼幫忙,要麼統一在外麵等的壯觀場麵不見了,往往隻剩一個更要好些的在等,和其他同學待遇一樣,泯然於眾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