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頗有傳奇色彩的故事在附近幾個營子流傳了許久,人們好多年以後還在一遍又一遍地反複提起。後來,營子裏人人耳熟能詳,都能講一段當天的事情,好似土匪來擄人那會兒,大家都在場似的。再後來,營子裏有人生病的時候,就總有人念叨:若是蔡大夫在,這小毛病還用找神婆?一針保管給你紮好。後來發展到,上白事宴時,大家夥一起叨咕,若蔡大夫在,這人走不了。也不管這剛去世的人是自然壽終正寢老死的還是得病死去的。蔡大夫升級為醫神,成為傳奇式的存在,可惜,再也不見他的蹤影。
大家夥倒不擔心蔡大夫兩口子會遭遇不測,此時醫術高明的醫生縱是土匪也是不敢殘害的。
這段故事的親曆者當然不是穿越而來的芝芝,本屬於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那個已經消失的真正的芝芝。如今芝芝能講的這麼細致,有情節、有對話,仿佛身臨其境,是因為她醒來後,一來自己想要盡快熟悉此間的環境,每天不停問這問那;二來芝芝娘見小女兒雖然什麼也不記得,卻天幸不傻,便心急火燎給她講述梳理各種人情世故,營子裏大大小小發生過的事,好在外人前掩蓋女兒“失憶”的真相,避免有流言蜚語傳出影響找婆家。芝芝聽娘講了一遍,又聽來串門的鄰居叨叨了若幹遍,對這故事熟悉的很。
芝芝初聽到自己的前任學過識字,大喜,這樣自己有文化能寫會算就勉強說得通。可惜目前為止,也沒啥需要識字人出手的機會。
來到這裏這麼些天,芝芝每天心心念念想著怎麼去尋找丁煒煒,這是她心裏壓倒一切的大事。潛意識裏,她把在此時空究竟如何生活這樣事關生死的問題,完全推拋諸腦後,仿佛隻要能找到丁煒煒,兩個人在一起,就天不怕地不怕,一切都好辦。
而現實的問題是:芝芝輕易出不了門。這裏的鄉俗,媳婦可以單獨下地趕集回娘家等等,閨女一出營子就必須有人陪著才行,到了及笄年齡,看管更嚴。
本地的風氣相對開放,卻對閨女如此,也是環境使然。在這地廣人稀,坨族人隨處可見的地方,若放任小姑娘沒有保護地出門,很容易被拐賣被糟踐,到那時候,訂好的親事鐵定泡湯,隻剩下給人做小老婆或嫁給窮光棍兩條路可走,身價大跌不說,還會連累家裏人的名聲。若再不幸些,被坨族人搶了親,三天後披紅掛綠,敲敲打打給送回來,後麵跟著一幫坨族人,道是來上門認親的,可怎麼辦?
故而,這裏媳婦們**屢見不鮮,姑娘們個個拘謹羞澀,天天困在家裏繡花縫補,久了人人習以為常。
芝芝由於心急找人,剛穿越過來時心心念念要出去,芝芝娘眼瞅不見就往外跑。每次帶著小煒煒剛出營子,就會被隨便碰到的任何一個營子裏的人給截回來。那些人還每次跟在她身後押送似的送她回家才算罷休。
芝芝氣苦,隻聽著每天那麼些老婆們聚在一起張家長李家短的沒看出營子裏的人這麼團結啊,一個小姑娘大白天的出去一下下,好似多麼大的不得了的事情,一個個大驚小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