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明在電話裏的這種笑聲後來在很多年中都成為糾纏我的夢魘,同時也是我從中度抑鬱症到重度抑鬱症的一個引子,我經常在夢中聽到這種笑聲,低沉,自然,並且不帶有任何顧忌,我覺得他非常沒有素質,他在笑的時候一點也不考慮我的感受,於是就讓當時的我十分恐怖,十分害怕。我記得七龍珠裏有一章貝吉塔和費力薩決鬥的情節,當時的貝吉塔自信滿滿,認為自己會突破超級賽亞人的極限,結果和費力薩打了半天也分不出個勝負,之後費力薩嗬嗬一笑,畫麵一邊,再看過去,我操,人家變身了,原來貝吉塔和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選手,最後貝吉塔還是掛了,掛之前,這個驕傲的王子,這個永遠把牛逼兩個字刻在自己腦門上的純爺們,終於流下了眼淚,並且是恐懼的眼淚,他在那一刻,才知道害怕和恐懼的滋味。當時聽到原明聲音的我,大概就是貝吉塔的心情,我從小在參加各種打架和群毆的活動時候腿都會軟,都會害怕,但是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非常非常的害怕,害怕到我的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下來,並且這個時候我終於明白,到最後,還是原明比較猛一些,還是原明的氣性大一些,還是原明記仇些,我操,我不行。我真不行,我比小飛還不行。我甚至被原明這種恐怖的氣場籠罩了很多年,經常在夢中無緣無故的聽到原明的笑聲,甚至在夢中看到樸樹站在台上露著一張重度抑鬱症代表的臉,然後聽到他重度抑鬱症代表的歌聲,他唱到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片花。然後瞬間清醒,滿腦子都是原明,猛的睜開眼睛,整個身體都是汗水,之後無法再次睡去,安眠藥成為隨身攜帶的物品,吃藥丸就像吃巧克力糖豆,後來吃安眠藥成癮,初衷已經不再為了睡覺,隻是習慣性的吃,吃完還睜著眼睛,我很絕望,我還不如小飛,小飛起碼是讓一個女人毀了一生,沒想到到了我,毀掉我的一生的,竟然是男人。
我已經沒有了怒吼的力氣,隻是帶著些哭腔的對原明說,原明,你敢動婷婷一下,我一定會殺了你全家,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定會殺了你全家。原明還是嗬嗬笑了兩聲,說到,我在婷婷家等你帶著小飛過來,我很仁慈,我會給你一晚上時間,給你和小飛一晚上考慮的時間。天亮前你要是不帶小飛過來,那就等著給婷婷收拾吧。說完沒等我的回複,直接掛了電話。我還記得原明掛電話那一刻我的摸樣,我一副木訥並且長時間木訥的摸樣。我承認,我被嚇到了,以至於在原明掛掉電話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裏,我都沒有從這種木訥的情緒中走出來。並且在我木訥的期間,我知道我對原明說的所謂殺了他全家的話他絲毫沒有相信,事實上,我也絲毫沒有這種勇氣,在所有的故事發生之後,我選擇了逃避,選擇了上一個段落所描述的,選擇了抑鬱症,並且是重度的。
我和原明的對話讓出租車司機肯定了車後麵這兩個人的身份,於是車突然開的很慢,開到別墅區門口的時候,車停了下來,這個司機的身份也發生了轉變,他在這一刻成為了輝煌球廳的一員,他問我,敖傑哥,我們該怎麼辦。這時我還在木訥,還在木訥的流眼淚,被他問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愣了半天才反過神,我說,司機師傅,你的車上有兩個通緝犯,別墅區裏也有一個通緝犯。這時我看到又一輛出租車停到了一邊,後門被打開,是立本,於是我繼續說到,第四個通緝犯就在你旁邊這輛車上,司機師傅,我覺得你應該報警。這個司機搖搖頭,對我說,大哥,你要去哪裏,我就帶你去哪裏,我現在,也隻能幫到你這裏。立本在另一輛車上看到了我和小飛,於是下了車,走過來,打開後車門,低聲問道,大哥,怎麼還不下車。我問到,立本,大剛呢。立本看了出租車司機一眼,沒有說話,我說,立本,司機是自己人,大剛呢?立本說,車被警察發現了,我和大剛兵分兩路,我跑了出來,大剛不知能不能出來。我點點頭,說到,給大剛打電話。立本說,我剛才打給他,他的手機關機了。我繼續問道,立本,大剛的手機怎麼關機了,他是不是被抓了?小飛坐在一邊終於被我飄忽不定的情緒弄到崩潰,衝立本喊道,立本上車!立本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之後小飛又衝司機喊道,給老子去廣安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