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貳:暴露。(1 / 2)

我在黑暗中試圖看清楚吉光的臉,吉光此時並沒有其它什麼動作,似乎隻是在專心撒尿,可惜半天沒有動靜,他還需要警察的攙扶,所以旁邊的警察逐漸開始不耐煩,而我這邊的情況和吉光一樣,也隻是站在這裏,呆呆的抓著自己的褲子,沒有動作,沒有動靜,沒有任何產量,這個場麵一定會讓做利尿藥品的廠家滿意,完全就是兩個重度前列腺患者。攙扶吉光的幹警在不耐煩中似乎也起了疑心,開始不斷的往這邊看我,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很緊張,寂靜中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同時也很不甘心,離吉光隻有幾個人的距離,我想和他說句話,隨便一句什麼話都行,說個我操今天晚上真他媽冷也行,但現實看來應該是沒有機會了,警察對吉光采取的是貼身防守,不給吉光任何獨處的機會,倘若我現在走到吉光跟前一拍肩膀說一聲兄弟好久不見那結果肯定和吉光就再也不能相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便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大便,實在是讓我覺得很不方便,警察那邊已經也開始催促吉光快點,並且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隻好開始提褲子係腰帶,旁邊的警察扶著吉光轉身準備回去,我萬般的無奈和遺憾,隻好幹咳嗽了一聲,夜色中這一聲咳嗽很響亮,讓吉光身邊的警察猛的一個哆嗦,吉光在我不遠處轉身的時候我仍舊看不清楚他的臉,隻能強硬的去感受他的目光,我希望這一刻彼此的目光能夠碰撞,因為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想吉光此時的心情應該也是萬箭穿心,目光從我身上掃過的一刻,他也隻是發出了一聲幹咳,這一聲咳嗽有太多的意義,同時又顯得太過淒慘,沒想到最後的見麵,竟然隻能用這種方式,我的側臉有些發麻,因為實在是不能接受,內心深深的一口歎息,或許這兩聲幹咳就是結局,或許結局,也就這樣了。

和吉光最後的交集不得不放棄,我也開始轉身大步往車上走,我的一係列反常動作早就已經被警察注意,把吉光送到車上之後也許會上來盤問,所以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畢竟活著的人和自由的人還要繼續想辦法自由的活著,吉光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動作比之前還要緩慢,似乎在給我走的時間,這一刻我真的很不習慣,我很不習慣現在這個無聲的吉光,我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他在我印象中,永遠都是很猛並且沉著中還帶著些陰險的樣子,吉光顯現出來的這種消沉更加讓我絕望,我終於下定決心,盡快帶著婷婷和小飛他們走。

兩三步已經走到了車門旁邊,準備上車的時候大嫂毫無征兆的從駕駛室裏開門下來,我小聲問道,大嫂,怎麼了?大嫂的表情很扭曲,似乎在哭泣,哽咽的說到,敖傑,對不起,我不想走了。我有些不明白,問道,大嫂,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半夜的你要一個人呆在這裏麼?大嫂不再說話,用力抿著嘴,隻是搖頭,使勁的搖頭。我說,大嫂,快走吧,警察已經注意我們了,再不走,我們都走不了了。大嫂還是在用力搖頭,最後含糊不清的說了句敖傑對不起,便開始往吉光的車前奔跑,我看著大嫂這一係列動作有點愣,我不知道她這麼古怪的是要做什麼,還在發愣的間隙,聽到她衝著吉光身邊的警察歇斯底裏的喊到,快去抓人,敖傑和小飛他們在車裏,快去抓他們,快去抓他們。也就是在這時,立本從後麵下了車,往駕駛室跑,邊跑邊吼道,敖傑,大嫂把我們賣了,快上車!寂靜的殯儀館大院頓時被大嫂和立本這兩聲巨吼炸了鍋,其他都還沒走的人,全部往這邊看過來,就在不遠處上一秒鍾還在嚎叫的驢嫂這時也屏住了呼吸往這邊看,她似乎很快就意識到了黑暗中站著的人是我,然後她就像虎蛋後來描述她死亡前的樣子一樣,突然癲狂,像一個狂躁症精神病患者一樣,吼叫著往我這邊衝過來,後來想起這一幕,幾乎可以斷定,如果當時我讓驢嫂抓住,那麼驢嫂肯定不用再麻煩警察同誌,就地把我正法。

這時的吉光還沒有上車,我看到吉光身邊的警察已經開始從腰帶上掏槍,而車上的警察也正在下車,大嫂喊完之後精神上已經崩潰,像一個廢人一樣攤在地上,掩麵哭泣,警察邊往這邊跑邊掏槍邊喊道蹲到原地不要動。而立本已經發動了汽車,也在透過玻璃喊,大哥快上車!我終於回過神,車就在旁邊,打開車門鑽了進去,這時周圍已經有槍響,在這種環境中,非常刺耳,立本原地把車打轉,油門到底,往殯儀館大門的方向開去,這再次給了我最後的機會,因為已經徹底暴露,因為已經沒有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