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的行動定在淩晨兩點,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和小飛正在西貝家對麵的那套空房子裏睡覺。小飛本來準備把這套房子退了,被金良知道之後製止,覺得這正好也是潛伏敵人內部的機會,幹脆輪班在這裏監視西貝。今天算是我和小飛值的第一班崗。本來小飛租這套房子的目的是想把西貝再次搶回來,結果陰差陽錯的真的成了監視西貝的工具,之前是親密愛人,現在變成了親密敵人。之前的愛變成了現在的恨,愛恨糾纏,真是一件非常痛苦並且可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事情。
小飛上了樓之後一屁股坐在床上,也不說話,點上一根煙三兩口就抽完,抽完又點上一根,這次更快,用力抽了兩口就抽到了煙屁股,抽完繼續第三根,抽了第一口氣就沒上來,一陣劇烈的咳嗽,咳的小飛滿臉的眼淚,還是說不出話來。小飛從看守所出來之後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變,這一點大家都能感覺到,最大的轉變就是笑容和話同時都少了很多,尤其是西貝這兩字,再也沒有在小飛的嘴裏出現過,不光西貝這兩個字沒有出現過,連西瓜和貝殼這兩個字都沒有再從小飛的嘴裏出現過,以前小飛喜歡英格蘭足球隊,現在也轉會成了阿根廷的球迷,因為英格蘭有個叫貝克漢姆的家夥犯小飛的忌諱。小飛從看守所出來之後就這樣悶不吭聲的整天埋頭在青年路裏,沒事也不出來,十二點以後自己又當老板又當顧客,聽說在青年路中間站穩大聲喊一聲今天晚上該誰了,各個十元店的頭牌都會站出來積極響應奉獻自己,已經到了發牌排號的地步。當愛情變成肉欲的時候,估計這個曾經為愛不惜血肉橫飛的男人,就真的長大了。
我把小飛嘴裏的煙搶了下來滅掉,問道,要不要喝一瓶?小飛搖了搖頭,說到,算了,晚上還有活動,別耽誤了事。我說,小飛你不要太糾結,這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打個群架麼,咱小時候不也經常辦這事麼?小飛苦笑一下,不再說話,扭頭看到陽台的望遠鏡,衝我努努嘴,說到,你去看看,看在家呢沒有?我說,小飛你老這麼逃避什麼時候是個頭,你應該勇敢的麵對,勇敢的去看,勇敢的用望遠鏡去看,隻要你吭聲,我現在就下樓把西貝的自行車放了氣然後再給她打滿。小飛真是被西貝折磨怕了,得了西貝綜合征,聽到這兩個字渾身一抖,痛苦的看著我,懇求到,敖傑,別給我提那個誰了,我求你了,你去看看好麼?
小飛已經是這個樣子,我也實在不好再說什麼,走到陽台,望遠鏡已經是一層灰,時光如梭,小飛和西貝分手也半年多了,那時還真是個重感情的年代,要是換到現在,半年的時間,足夠換一個連的女朋友了。我依稀記得自己那時是十分的感慨,慶幸還是有個顧妮這樣想分手就分手想和好就和好想從前麵就從前麵想從後麵就從後麵想站著就站著想蹲著就蹲著的女朋友好。
望遠鏡看的很清楚,西貝的父母正在中廳吃飯,我看了看表,應該是吃的晚飯,看西貝父母悠閑吃飯的樣子應該還是在很正常的生活,但是家裏沒有西貝,並且一直到我兩點下樓的時候,西貝也沒有出現。小飛進了看守所之後西貝跟著原明一起也消失了。大家都不知道西貝的立場是什麼,當然也沒有人在乎西貝的立場在哪裏,我估計連西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立場在哪裏,還好,西貝也不在乎這些。
這天晚上小飛半夜無眠,金良打給我電話的時候我看到小飛還保持著剛進房間的姿勢,悶不吭聲的坐著抽煙,點上全是煙頭。掛了電話氣氛頓時有些緊張,兩個人不再有對話,打車到輝煌球廳的時候看到大家都已經準備就緒,還有幾個年輕人正往後備箱裝家夥,人員和找羅漢時相比一點沒少。金良這次真是準備高調行事了,既然自己的財路已經被對方斷送,那幹脆自己再斷了自己的後路,誰也別想好過,直接硬碰硬,照著死弄。
金良的車還是頭陣,垃圾駕駛,我和小飛坐在後麵,羅漢被夾在中間。走之前金良抄著一把短匕首在羅漢的眼前晃了晃,問道。羅漢,你要是再敢賣我,我今天當場就捅死你。羅漢一臉的頹靡,說到,原明隻讓我每天晚上兩點半去搖滾酒吧拿錢辦事,有時他在,有時不在,我也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