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做為官僚主義的代表,很快被眼前的雙簧說服,之前的不悅散去,露出笑容,拍拍垃圾的肩膀,說到,年輕人,知錯就改,亡羊補牢,好樣的,我們的社會就需要你這樣的人,你叫什麼,住哪裏,家裏幾畝地,地裏幾頭牛,回頭告訴叔叔,叔叔推薦你去地方部門服務人民。
這時我在病床上躺著反而有點吃醋,沒想到我爸被說服的這麼徹底,怎麼著這裏還躺著一個病號,看我爸那樣子大有認肇事者當幹兒子的危險,這讓我難以接受。還好我媽這裏還是給予了母親的溫暖,不住的查看我的傷口,我把後背緊緊的貼到了床邊,因為背上有一道半米長的傷口,倘若被發現,謊言就會很快戳穿,因為沒有哪個駕駛員的水平能如此高超,用摩托車劃出一道砍刀的傷口。
我記得我小時候經常用各種匪夷所思的理由來解釋自己身上的各種傷勢,比如被打破頭的時候,我會跟我爸說,我在班裏擦黑板,結果擦的太認真,黑板掉了下來,正好砸到了我的頭,比如胳膊被扭傷,我會對我爸說,我在班裏擦玻璃,擦的太認真,玻璃掉了下來,正好砸的了我的胳膊,總之就是各種千奇百怪的理由,但我爸都信了,因為他大小是個領導麼,都比較好糊弄,他甚至還有向教育局反映學校設施過於陳舊隱藏隱患的過激舉動,但也因為他大小是個領導,所以也隻是發發意見,說說計劃,便順利擱淺。
吉光在接手輝煌台球廳之後沒多久就開了業,由垃圾出麵管理,但過程極為低調,因為金良還在醫院,所以隻能算是試營業,大部分都是垃圾和金良的人在裏麵玩,等到金良康複出院之後再正式麵向社會。這件事對這些人影響最大的就是吉光,他是極為有主見的人,回來之後迅速就確定了自己的目標和道路,他的台球技術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那時我和大刀等人隻是覺得打了一場架,幹掉了太子,很牛逼,尤其是老驢和虎蛋,打完架之後紛紛回到學校,聽說老驢在十八中打完架的第二天回學校考試竟然又考進了年級前十名,實在是個人才,我甚至懷疑當時他有沒有擦幹淨自己身上的血,大剛和耗子也都回到了十一中高中部繼續當著他們的土皇帝,本來就是土皇帝,這次又增加了太子幫的傳說,於是直接升級為太上皇,在十一中出了大名,成為全校偶像,不光同年級的學生敬他們三分,更是低年級的小弟弟們膜拜的對象,平添了許多吹牛逼的版本。小飛這時已經提前放寒假,整理好了宿舍的東西,留在了A市,十八中這件事對於他來說更是無關緊要的事,隻當做一件閑來無事的消遣,是條支線,對於他來說,西貝才是主線,隻要有西貝在,隻要有西貝在他身邊,所有的事都是次要的,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隻有金良,他內心的思路非常清晰,和金良一樣,消滅太子幫這件事對他們來說意義非凡,是有著裏程碑的事件,從這件事之後,吉光跟大刀金良除了兄弟情義之外,還增加了一層合夥人的關係,吉光他老子的公司挪了一筆錢,入了輝煌台球廳至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大刀入了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是金良的,其他像我和大剛這類參加了太子幫事件的自己人年底都參與分成,老板比員工都多,錢都不夠分。但是從這時開始,吉光不斷的擴充實力,加上當兵前在A市的積累,名氣逐漸大了起來。毅然決然的走上了混社會的這條道路。
其實後來金良也曾極力勸過我入股輝煌球廳,不要隻滿足於分紅這點蠅頭小利,雖然這時的球廳僅僅隻是個球廳,但金良的計劃遠不止這些,圍繞這個輝煌球廳,金良在後來不斷的衍伸出很多產業,在A市光單一的球廳就開了七八家,當時我也有過動搖,但最終放棄,放棄的主要原因就是,我沒有錢。
後來我不斷的反省自己,為什麼吉光可以迅速在A市成為和金良大刀並肩的人物,而我一直到很年後還是骨灰級小弟,雖然他們的小弟們見到我永遠都是一副尊敬的樣子喊一聲敖傑哥,但小弟就是小弟,再骨灰也是小弟,甚至在後來我成為吉光的專業小弟,可見命運的失敗,我覺得之所以有這樣的結局,主要還是心態的問題,我從來不覺得有野心是什麼好事,也從不想著為了生活而奔波,或許我不會把握機會,或許我根本就不想把握機會,我覺得這樣挺好,大家每天在一起喝酒,這樣挺好,僅此而已。當然事情不能刨根問底,如果打破沙鍋問到底,很快就得到真正的答案,那就是我沒錢,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