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當時在大虎車上的當事人之一也就是大虎車上的司機後來接受眾多地下組織的采訪時回憶說,那個叫什麼貝的,我操,開始的時候,我操,真是個爺們。
這個司機連用了兩個我操來表達對小貝真是個爺們的這件事的真實性,但是這句話的關鍵並不在與小貝真是個爺們,而是在於這個司機開始的時候說的這幾個字,就是,開始的時候。
小貝剛被劫持上車麵對幾把大砍刀的時候,確實表現了革命者甘當烈士的決心,因為他對砍刀這個東西是熟練掌握操作技能的,是不陌生的,於是並沒有太多的畏懼,罵罵咧咧的不停,不斷地進行提人,威脅,罵爹的三部曲,據說還對著一車的壯漢怒吼了一句你們今天不弄死我我明天就弄死你們的豪言壯語。可惜這種豪情沒有持續了太久,因為不是每個革命者都有著甘當烈士的決心,尤其是如今這個無論什麼情況都要領導先走的年代。
據當時在大虎車上的司機繼續回憶道,那個小孩,我操,就是他媽年輕,有股子力氣,邊掙紮邊罵,我操,也不嫌累,直到我們大虎哥在車上悶悶的說了一句人什麼什麼死,什麼什麼也善,這個年輕人才閉上了嘴。
吉光說,大虎當時是不是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司機猛的點頭,說,對,對,就是這句,人什什麼死,言什麼什麼善的。大虎哥不愧是城市人,那個小孩罵了那多麼句,大虎哥就回罵了一句,那個小孩就不敢罵了。
我問吉光,吉光,你怎麼知道大虎是說的這句話的。
吉光說,以前包皮揍大虎的時候就老說這句話,估計大虎那時記住了。
我說,包皮和大虎作為兩個文盲加流氓的兩忙人員能說出這句話真是徹底暴漏了團隊的非專業性。
吉光說,估計包皮也是經常被別人這樣說才學會的,現在這個年代,流氓是必須有文化的,否則怎麼漂白,怎麼當官,隻有不斷的加強學習,增強專業知識,才能飛得更高,你也知道的,生命就像,一條大河。
我說,其實和當官的打交道是不需要文化的,因為大部分都是自己人,都是流氓。
吉光點點頭,說,這倒也是,不過今天大虎的司機給我上了一課,我剛知道,原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敢情也是古代用來罵人的。
我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說,是啊是啊。
小貝一個小混子被大虎這個大混子嚇唬住了之後,情緒慢慢恢複穩定,大虎坐在小貝後麵,沒有綁他,也沒用膠帶粘他的嘴,並不是大虎不專業,而是大虎覺得,這種小事就要驚動他這樣的專業團隊,這才是最大的不專業。
兩輛破舊的麵包車在綁架了小貝之後並沒有往其它地方開去,而是就地掉頭,往回開,路過東北一家人的時候,大虎對司機說,把車靠邊,停一下,這時大虎就像一個老大哥一樣體貼的扔給小貝一根煙,說道,兄弟,抽根煙,讓你再多看一會。
小貝沒說話,顫著手把煙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麵包車的門子上撞去,按照大虎這輛麵包車的破舊程度,按照小貝的衝刺力量,把門撞碎的問題其實並不大,可惜的是,大虎一行人作為一個專業團隊,在出現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情況的時候,是不會掩耳的。
小貝衝出去的一瞬間,大虎從後麵一把抓住了小貝的上衣,靠車門口的大虎的一個馬仔都沒有從座位上站起來,坐在車座上順起一腳踹到了小貝的肚子上,小貝又摔回原來的座位,大虎嗬嗬的笑,再次抽出一根煙,扔給小貝,說道,年輕人,你是在鄙視我的業餘麼?
小貝沒說出話,車上的其他人也都不說話,車裏一片漆黑,隻有大虎叼著的煙發出淡淡的光。
我和吉光的車就在大虎的車後麵,我從車裏往東北一家人的方向看去,裏麵正燈火輝煌,因為最近的形勢緊張,大黃又聯係不上鋼叔,隻好全體待命,於是東北一家人裏最近幾天更加燈火輝煌,一群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馬仔們在裏麵夜夜當新郎,就差放個鞭炮然後喊一聲年來到年來到。
倘若大黃這時知道他的寶貝兒子正囚禁在車裏祈求著讓我再多看你一眼,那麼大黃一定會很悔恨當初自己沒有教育出一個聽話的兒子,其實我和吉光開始的時候也沒有想到劫持小貝的過程如此簡單,如此幹練如此的省字數,省膠片,大家都覺得在這個風頭浪尖的時候,小貝應該會當上個幾天宅男,於是麵包車的後備箱裏還備好了開水和方便麵,誰知道小貝是如此的不甘寂寞,完全做好了一個配角應該做的事情,那就是配合什麼時候都死不了的主角完成主角想完成的事,包括讓配角死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