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說,所謂的心事,就是上心的事,所謂上心的事,就是傷心的事,比如西貝對於我,就是心事,就是上心的事,就是傷心的事,而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能他媽有什麼心事。
我邊開車邊說,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隻把娘們當心事。
小飛說,注意你的言辭,西貝不是娘們。
我說,不是娘們是什麼,是爺們?
小飛說,滾蛋,西貝是姑娘。
我說,據我所知西貝很早以前就不是姑娘了。
於是小飛不再說話,我繼續開車。開了很久之後,小飛幽幽的說,也不知西貝最近怎麼樣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不知道她現在正在做什麼。
我說,沒準她現在正在逼車裏坐著。
於是小飛又不再說話,我繼續開車。我看反光鏡,大剛正穩穩的跟在後麵。
那天回到A市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我和大剛沒有停歇,直接把車開到鐵西區的一個大型KTV裏,三個人點了四箱啤酒,六個小姐。喝第一箱酒的時候,大家還很費力,因為晚上吃了飯,喝第二箱酒的時候,大剛開始和兩個小姐玩骰子,喝第三箱酒的時候,大剛已經輸的隻剩下內褲,喝第四箱酒的時候,小飛已經橫躺在了兩個小姐的大腿上。
於是我又要了四箱酒,喝第五箱酒的時候,已經有小姐站在桌子上甩著胸罩跳舞,喝第六箱酒的時候,我脫了上衣和甩著胸罩的小姐一起跳舞,喝第七箱就的時候,小飛已經把頭埋在了小姐的胸間,和第八箱酒的時候,包間裏已經和洗澡堂一樣。
於是我又要了一箱酒,這是最後一箱酒,因為我旁邊的兩個小姐已經喝醉了,其中一個喝一口啤酒,就親我一下,當然,我是不會讓她親我的嘴的。
第二天在賓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二點,我睜開眼,左邊是一個臉上還抹著粉底的陌生女人,我一陣厭惡,於是把頭扭到右邊,右邊也是一個染著大黑眼圈的陌生女人。我想不起來她們是誰,也想不起來大剛和小飛現在在哪裏。於是我閉上眼睛,繼續睡去。
後來過了很多年我依舊對這一天所發生的所有事情曆曆在目,不僅僅是因為在KTV這天晚上我花了八千多塊錢,光酒水就花了快兩千多,比他媽小姐還貴。這是我這個公務員在當時將近半年的工資,可見我的工資是多麼的卑微。很多年之後,物價上漲,人民幣貶值,但是八千多塊這個字數依舊是我當時接近半年的工資,因為很多年間我都沒有漲工資。所以我對於公務員是否向老百姓公開工資收入的這個議題就十分不解,很多年前我一個月就隻有兩千多,很多年後我依舊隻有兩千多,我是希望公開的,因為我隻比機關門口的保安多拿幾百塊錢,甚至還沒有五星級賓館門口的保安拿的多,所以我急切的想要把我的工資項目公布出來,讓大家展覽一下。
我恨不得把精子都獻給組織,而組織連尿都不尿我一下。
所以公務員是否公開工資和高薪是否養廉一樣隻是個狗屁論題,應該公開的,其實是有些公務員,尤其是有些上麵的公務員的日常生活,日常工作就不用公開了,新聞聯播上都有,要公開,就公開新聞聯播沒有的,和不讓播的。
那天我一晚上花了八千多,這讓我之後的半年都過著在聚隆飯莊白吃白喝的生活,但是我的領導李主任,幾乎每天都過著這種價位的生活,當然,他也過著在各種高檔飯店白吃白喝的生活。他的生活,就是某些上層公務員的生活。
雖然這八千多塊的數字是我對這一天印象深刻的一個原因,但是這並不是主要原因,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總之就是對這一天印象極為深刻,而這一天我幾乎沒有做什麼,但是有著刻骨銘心的心情,就像小飛總是被西貝拋棄的那種心情。那一天我就這樣不停的在路上,在飯桌上,就酒桌上,在女人身上。我隻是希望不要停下來。我不知道這感覺,是不是就是悲傷的感覺。是不是就是在這個憂傷而明媚的九月,我從我單薄的青春裏打馬而過,穿過紫堇,穿過木棉,穿過時隱時現的悲喜和無常的感覺。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悲傷的感覺。
那天我把左右兩個小姐叫醒而後讓她們滾蛋之後,我躺在賓館的床上,兩隻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腦子裏想著很多事情,老驢的事情,吉光的事情,大刀的事情,當然這些事情我想也是白想,因為我不知道這些天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於是我開始想自己的事情,想這一天應該怎麼繼續不讓自己停下來的事情。
還好我的事情很快解決,因為我把手機開機之後發現,吉光給我打了快有二十個電話。在這二十個電話裏麵,還夾雜著婷婷的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