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驢把鋼叔送走之後自己很久才回來,等到回來的時候帶回來兩個人,一個是手黑的媳婦,一個是鈴兒。於是我和大剛大刀再次迅速站起來跑到牆角低下頭,這次站在牆角低著頭的時候比剛才見鋼叔的時候更誠懇。
我突然覺得好像我們做了一件很錯的事一樣,但是又總覺得這件事並不錯的,於是糾結於找出這件事究竟錯在哪裏的原因,但是越想越糾結,因為找不出原因。
彭鵬掙紮的想從病床上下來,剛動了兩下,老驢就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到,你他媽立了這麼大的功,就在上麵歇著吧。
於是彭鵬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等著兩個女人作指示。
手黑的媳婦我是第一次見,之前覺得應該是一個老女人,但看起來很年輕,風韻依舊,皮膚白皙,穿著華麗,可見每個牛比的大哥身後都有一個很能造的女人,生怕自己的男人在外麵死了之後自己再也嫁不出去,於是拚命的美容保養,相比於手黑的媳婦,鈴兒就顯得滄桑了許多,應該是一夜沒睡,披頭散發,頂著兩個黑眼圈,鈴兒的皮膚也很白皙,於是看起來就像一個熊貓一樣,老驢之前應該已經在車上講了事情的原委,於是兩個女人進來之後還比較克製,手黑的老婆安靜的坐在手黑的旁邊,手黑睜開眼,看著她笑,手黑的老婆煙圈一紅,眼淚掉了下來,抓住手黑的手,說到,你說你都多大歲數了,下麵那麼多人,怎麼遇到事還要自己去做。這句話剛說完,鈴兒這裏就爆發了,衝到大刀麵前拳打腳踢,大刀本來站在角落,兩三下就被打的蹲了下來,抱著頭。我和大剛下意識和大刀保持了距離,生怕鈴兒打一會之後心疼大刀再站起來打我和大剛,鈴兒在跟了大刀之後也沒少在社會上混,手腳硬的很,拳頭挨到大刀身上梆梆的響。邊打邊哭,邊哭邊打,我估計再打下去這個屋子裏免不了又得加一個病床。我看著老驢,希望他能攔一下,但老驢隻是站在旁邊冷冷的看著鈴兒,一句話也沒說。
足足打了快有十分鍾,終於打累了,蹲下去,抱著大刀,一聲嘶吼,放聲大哭。
彭鵬這時頭低的都要到褲襠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七月站起來,說,嫂子,都怨我,是我惹的事。我總是惹事。
老驢說,你坐下。沒有你說話的份。
七月一愣,看著老驢。
老驢一皺眉頭,問道,你看我做什麼?
七月笑,站起來走到老驢麵前,說到,為什麼沒有我說話份?因為我是妓女麼?
老驢一指彭鵬,喊道,你他媽這是找的什麼女人。
七月依舊在笑,說實話笑的還真好看,徑直又走回彭鵬麵前,撫摸彭鵬的頭發和他身上的傷口,就像撫摸一個孩子,嘴裏喃喃的說,這些傷口真漂亮。彭鵬抬起頭看七月,七月輕吻了一下彭鵬的側臉,溫柔的說到,我先走了。
她路過老驢的身邊,繼續衝老驢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一句話也不再說,直到離去。
大家在病房裏麵麵相覷,連鈴兒都忘了抱著大刀哭這件事,也抬著頭看彭鵬,繼續麵麵相覷。
彭鵬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低聲說道,她的想法跟我們總是不一樣。
老驢滿臉厭惡的一揮手,說到,大刀吉光還有大保下午和我一起去市局自首,這件事必須得有人站出來頂,先進去蹲兩天,我再往外撈,順便通知其他還能動彈的,晚上到聚隆開會。
老驢一說完我馬上站出來反對到,為什麼要大刀去頂,我替他去。
老驢的表情從來都沒有今天這麼凶狠,一直這麼凶狠,他惡狠狠的看著我,陰森森的問道,你替他去?你覺得你夠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