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和小飛同時跑到原明家的樓道口,大刀側著耳朵聽了聽,感覺沒有問題,衝小飛一擺手,小飛立刻衝了進去。
我跑到大刀後麵,兩個人守在樓道口的一邊,大刀手裏攥了一塊板磚,我拍拍大刀的肩膀,低聲說道,我草,大刀,特工隊啊。
大刀低聲說,不要說話,要專業。
然後我立刻閉了嘴,靜等小飛的好消息。
小飛跑進樓道裏不是要對原明直接破門而入的。他隻是進去拉電閘,之前在小飛勘察樓道情況的時候已經準確的掌握了這一層樓的電閘方位,就在一樓樓道的右手邊。一戶一個開關。這也是奠定第二套方案的基礎,拉了電閘,逼原明出來,原明就是再不是人應該也不會讓他家的老保姆下樓看情況,如果原明真的脫離了人類執意要老保姆下樓探路那麼我和小飛大刀三人就隻能破門而入替天行道了。當然這一切的實施的前提是要保證剛才小胖子給的消息是正確的,倘若原明家的保姆是個少林和尚或者原明現在並不在家那麼一切計劃就泡湯了。
小飛貓腰進了樓道之後我和大刀躲在一旁靜等佳音。大刀抬著頭往原明家的窗戶上看。仰了半天不見有動靜,罵道,小飛這個笨蛋,找不到電閘麼,敖傑你幫我仰一會我進去看看。
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樓道裏啪的一聲,二樓左邊的房子的燈被熄滅了。
我說,我草,小飛拉錯了。
大刀往樓道裏輕聲喊,小飛你個傻比,你拉錯電閘了。
小飛沒有傳話出來,樓道裏靜悄悄的,緊接著又是啪的一聲,我和大刀同時發現,五樓原明家滅燈了。
大刀衝樓道裏悄悄的喊到,小飛,這次對了,快出來準備。
小飛還是沒有聲音,這時我聽到剛剛被強製節能減排的二樓左邊的住戶發出開防盜門的聲音,之後是一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大刀額頭上冒出了汗,衝樓道裏喊,小飛,你幹嘛呢,趕緊出來,二樓下來人了。
樓道裏還是沒有聲音,二樓的住戶已經下到了一樓電閘的位置。我和大刀貓著腰蹲在樓道一邊。
剛蹲了下去,我就站了起來,我顫抖著雙腿把大刀也拉了起來,指著上麵,對大刀說,大刀,你看。
我和大刀同時看到三樓的聲控燈被打著了,很快是四樓,最後是五樓,接著三樓的聲控燈滅掉,四樓的聲控燈滅掉,而五樓的聲控燈,一直著著。
正在一樓檢查自己家電閘的二樓居民正在罵罵咧咧的,突然沒了聲音,他似乎隱隱約約聽見怒吼和廝打的聲音,那種聲音讓人體的每一處毛孔都被恐怖張開,就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我和大刀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該做什麼,仰著脖子看每一層的樓道。
廝打和怒吼聲由遠及近。四樓的聲控燈突然被再次打著了,緊接著是三樓的聲控燈被打著了,很快便是是二樓,突然正在一樓檢查電閘的男人快速的跑了出來,邊跑邊往後看,最後出來的是已經扭打在一起並且滿臉是血的原明和小飛。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從未見過如此血腥並且恐怖的畫麵。
我看到小飛的手裏攥著一把西瓜刀,五公分長的刀柄,十幾公分長的刀身,燈光下刀刃閃閃發光,讓人一陣膽寒。
兩個人從五樓打到一樓再打到戶外,很快分開,我嚐試著站起來結果又跌坐在地上,因為我看到原明的手裏也拎著一把刀,原明的這把刀很原始,遠遠沒有小飛的刀看起來專業,但原明的刀是最實用的武器,因為他拎著一把家用的切菜刀,刀刃極其鋒利,並且便宜實惠,是家庭主婦切菜剁肉訓練廚藝的首選。但此時原明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居家做飯的好男人,正滴著血的刀身讓原明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殺豬的。
兩個人從五樓打到一樓再打到戶外,很快分開,不知道各砍了幾刀。我和大刀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也不知道。如果之前那些鬥毆算是脫離了少年級別的限製級的話,那麼今天這一場架真的要升級到掃黃打非的程度了。
大刀先是反應了過來,衝了上去,大聲喊道,敖傑,快上去把刀奪下來。
這時我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讓自己站起來。
這段時間以來,我雖然一直起著助小飛虐原明的角色,但是我一直隱隱約約的覺得我在小飛的旁邊就是為了讓小飛不出事的,我是這樣想的,大刀也是這樣想的,現在我才知道,小飛也是這樣想的。
在我們一起製定三套計劃的時候,小飛自己也製定了兩套計劃,倘若蹲守成功的話,那麼小飛第一個衝上去捅了原明,倘若實行第二個計劃的話,小飛負責拉電閘,先拉了二樓的電閘,讓二樓的住戶出來拖住我和大刀,然後小飛跑到五樓直接和原明一對一。小飛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甩開我和大刀,他一個人頂事。
這個計劃很縝密,小飛做到了,他在拉掉二樓的電閘之後很快又拉掉了五樓的電閘,在得到大刀的確認之後,小飛迅速跑到了五樓,一切和他預想的一樣,果然是原明打開門檢查情況,唯一和小飛的設想有出入的是,恍惚中小飛看到原明手裏拎著東西,小飛以為原明拎著手電,其實原明拎著的是一把切菜刀。
原明不是小胖子,是硬茬子。
小飛跑動中抽出西瓜刀看到原明的一刹那就捅了過去,之所以說原明是硬茬子,是因為原明在看到小飛握著刀捅過來的時候,原明做出了很爺們的反應,他並沒有轉身往家裏跑,而是迅速關住了家門把自己暴露在樓道裏麵對小飛。原明在保護他的保姆。
原明躲過了小飛的這一刀,而小飛的這一刀用力過猛捅到了原明家的防盜門上,鐺的一聲巨響,防盜門上留了一個洞,原明頓時明白小飛這次不是來打架的,是來要他命的。
事後小飛對我說原明看到他握著刀捅過來第一反應是保護保姆的時候,我和小飛都流下了眼淚,不是悔恨的眼淚,是可惜的眼淚,原明是條漢子,帶給了大家一場硬碰硬的戰爭。可惜不是並肩作戰的戰爭。
然後我問小飛,小飛,你的那把西瓜刀是從哪來的。
小飛說,一直在我的後背別著。
我很驚訝,問小飛,我們那幾天一直都在一起啊,你什麼時候別的西瓜刀。
小飛淡淡的說,從我第一天在西貝家門口等原明的時候。
我問小飛,可你第一次和原明打架的時候為什麼不用呢。
小飛說,那時我還不正常,隻是把刀別在別在後背沒有用,後來我知道誰都有追逐愛情的權利的,原明有,我也有,所以我正常了,就用了。
我說,小飛,那幾天你是怎麼過來的,你不咯得慌麼?
小飛說,不咯得慌,我用報紙包著,用膏藥貼在後背的。
我說,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