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飛同時搖頭說不明白。
大刀一臉成熟的說,慢慢的你們就懂了。
大刀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一些古惑仔還在外麵以搶劫砍人泡馬子為榮,一些好學生還在學校以考試一百分上課積極回答問題下課再積極問問題為榮。大刀沒有進監獄的時候就明白了本應該從監獄出來之後才能明白的問題。隻是大刀當時唯一沒有弄明白的就是,所謂的那些分岔路,那些羊腸小道,走起來,是會多麼的艱辛困難。
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傍晚很快變成黑夜,下班買菜回家的人們已經做好了菜吃完了飯再次走出家門鍛煉身體,老太太扶著老頭,男孩子牽著女孩子,剩下不是男女組合的就隻有男人或者女人牽著一條狗。整個環境看起來溫馨安逸,一切都是慢悠悠的。
我記得我的某位領導曾經在酒桌上就發表過這種感慨,酒過三巡之後,他迷蒙著雙眼不斷的唏噓年華的流逝,他說,其實人這一輩子,到老了才明白,其實什麼官場錢場名利場,結局都是火葬場,一切都是扯淡,讓人活的喘不過起來,白天能夠看看新聞,喝喝茶水,晚上帶著孩子老婆散散步,安安靜靜的過著每一天,這才是美好的人生。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全場鼓掌,包括正在他懷裏敬他酒喝的某公司公關小姐。然後大家同飲下一杯酒。再次酒過三巡之後這個公關小姐在某領導正對她十八摸的時候悄悄把一個信封塞進了他的手裏。
不是每個人都能過這種安逸的生活,白天能夠看看新聞,喝喝茶水,晚上帶著孩子老婆散散步,這是美好生活的前奏,這是張大民的幸福生活,在看看新聞喝喝茶水的時候就有人過來送錢,散完步之後去三妹或者三外甥女那裏過過夜,這才是美好生活的後續。是各種某某貪汙犯的幸福生活。
小飛眼睛一刻都沒有從原明家的樓道口處離開過,嘴裏叼著煙,一看就是在執行任務。
我對小飛說,小飛,要冷靜,要冷靜。別敵人還沒出現呢你就先心髒病了。
小飛深吸一口煙,說,其實我早就冷靜下來了。開始的時候我冷靜了下來,覺得我應該成全西貝和原明,因為誰都有追逐愛情的權利,後來我到我見到原明一次就打他一次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這才是我真正冷靜下來的時候,因為誰都有追逐愛情的權利。
我恨不得拿出一個本子把這些對話記錄下來往後整理出書,這些有些繞嘴的至理名言頻頻從小飛和大刀嘴裏噴出來,後來大刀用這些名言做生意,小飛用這些名言來寫書。我用這些名言來幫大刀做生意和小飛一起寫書。這就是早熟的悲與喜。有失去就有獲得。
大刀說,其實想一想時間過的挺快的,轉眼初中都快三年了。很快就要結束了,不知道大家都畢業了之後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每天在一起。
我說,大刀你說的不對,我們是畢不了業的,因為我們現在已經提前畢業了,大家不還是在一起麼?
小飛說,敖傑說的對,即便是十年以後,該在一起的人還是在一起,該揍的人還是要揍,該追的人還是要追的。
大刀哈哈大笑,伸出拳頭,說,這樣才他媽有意思。來,碰一個。
我和小飛湊過去三個拳頭碰在一起,雖然沒有盟誓,但就是因為沒有形式主義,現實才更豐滿真實。
大刀說想一想時間過的挺快的時候其實不用想時間確實過的很快,大刀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九點半。目標還是沒有出現,這一天過足了相對論的癮,好像過的特別快又好像過的特別慢。這個階段出來散步的大爺大媽已經開始回家洗腳了,遛狗的也逐漸回來,又過了一個小時,快十點半的時候,年輕男女們都也開始回家了。當然大部分都是男孩子送女孩子回家,這時在路燈的照耀下男孩子一臉的興奮,女孩子一臉的緋紅,一看就是男孩剛揩了女孩的油,女孩還沒有讓男孩揩夠油。然後兩個人在樓底下悄悄擁抱在一起,很矜持又很曖昧,又害怕又刺激,膽大的男孩再趁這個機會揩油一下,女孩臉更紅了嬌嫩的說一聲討厭。最後男孩子一臉虔誠的守在樓下直到女孩上了樓給他一個咳嗽的暗號男孩子再唱著各種勵誌歌曲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整個過程都逃不過我和小飛大刀這三個人的法眼,因為我們三個人是專業蹲哨的,是專業偷窺的。
小飛看的眼睛都紅了,罵了一個字,草。這個草字充滿了酸性物質。因為小飛隻摸過西貝的手。
大刀說,怪不得小飛這麼執著,原來搞對象是這麼有意思的事。
我說,大刀,還有更有意思的事你沒看見呢,回頭我去地下商場買一張盤給你看看,那才是最有意思的,是搞對象的終極版。
大刀一臉的期待,說好的好的,我和你一起去買,然後我也搞個對象試試。
我說,大刀,不是我說你,你應該不行,我估計你要和人家女孩子上演終極版的話,女孩要是著急回家你一定會給人家說給我五分鍾就行。女孩也一定會說我草你真讓我為你感到羞恥。然後你肯定會做四分鍾前戲,最後一分鍾找入口,然後在出口處結束戰鬥。
大刀根本就沒有明白我說的是什麼,一臉的詫異。
小飛呸了一口,說,臭流氓,愛情根本不是那個樣子的。
很多年後,我問小飛,愛情是什麼樣子的。小飛脫口而出,就是那一年你說的那個樣子的。後來羽泉出了一首歌叫愛情是什麼顏色的,小飛一看歌名又脫口而出,乳白色的。
十一點以後,許多窗戶裏的燈光陸續被關滅,萬家燈火變成了百家燈火。三個人還在花池後麵等著,不知道的以為花池後麵的是在等某個姑娘的花癡。
小飛已經有些焦急,踮著腳往上看,原明家還堅持開著燈,原明還是堅持沒有出現,但是不知什麼時候原明家裏燈也滅掉那麼就隻能執行第三套方案了。
小飛說,執行第二套方案吧,原明應該沒有出去,應該就在家裏。
大刀沉思了一下,說,第二套方案是很危險的,搞不好都會被警察抓,大家一定要小心,要保證萬無一失之後再一起行動。
我看了看小飛,他沒有說話。
大刀說,我們走。
第二套方案立刻開始執行。我先從花池後麵跳出來,點上一根煙,繞著這一排樓輕輕的轉了一圈,周圍靜悄悄的,確實是執行任務的絕好環境,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我又繞了個遠偷偷到門崗的保安室轉了一圈。我看見兩個保安都在屋子裏看電視,不比我們院看門的大爺強多少,最後折返過來,衝大刀伸出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