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顏也知道事情已經沒法改變,她不想再惹怒靳寒,便閉上嘴不再說話。眼看著靳寒徑自上了車離去,她回身讓人帶著去看魏晨。
魏晨是在大堂上當眾行刑的,刑畢就被送入刑堂處理傷處。
和門的刑堂向來是人人聞之色變的地方。雖然南棲白吩咐過手下要好好照料,可這裏實在也沒什麼能讓人看著舒服的東西。
魏晨趴在簡陋的單人床上,已經昏迷過去。風顏掀起她身上披著的一層薄薄床單,露出光裸的肩背臀部縱橫整齊的鞭痕,每一條都沒有重疊之處,高高隆著血印,紅腫油亮,幾乎一碰就要炸開一樣。
旁邊刑堂跟著的人悄聲道:“傷處已經處理過了,南哥也請季醫生盡快趕來。今晚倒沒事,就怕明天再行刑時,所有腫起的地方都會破裂掀起,就像活活剝了一層皮,晨姐隻怕不容易熬過去。”
風顏輕輕握了握魏晨冰冷的手掌,心裏浮起濃重的無力感。她瞥了眼緊跟在身後的兩個保鏢,慢慢踱出了和門。
因為很快就有一筆數額極大的私貨入境,亨利這次沒有回國。收到風顏的邀請,他幾乎是立刻趕到了茶館。
淙淙流水環繞著的竹屋清雅脫俗,古樸的白玉杯中細細的茶尖微微翻滾著,清新的茶香很快彌漫在小小的鬥室裏。亨利端起杯子聞了聞,一張略顯醜陋的臉露著欣喜:“中國茶,我喜歡。”
“碧螺春,不知道合不合亨利先生的口味。”
“很好,風小姐喜歡的,我都喜歡!”
風顏含笑示意,請他享用,直到這人牛飲般喝光了一整壺茶,她才道:“亨利先生,您先前告訴我洛家二少爺害死了靳寒的弟弟,現在已經證實是個假消息。那麼請問您這個消息是怎麼來的?”
亨利撓著頭訕訕一笑:“這是洛家大少爺讓我說的,那次事件發生時我正好回國了,因此並不清楚實情。風小姐,我沒想騙你。”
風顏微笑著點了點頭,語氣中沒有絲毫不滿:“我相信亨利先生不會騙我。說起來,我本想向洛大少求教事情的真相,可惜現在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亨利愕然:“洛大少就在你們鳳凰山別墅避禍,要想問清事實,應當不難吧?”
鳳凰山別墅?
風顏心裏大震,臉上卻不動聲色:“既是避禍,我這半個主人總不好去逼問什麼。”
兩人又隨意談了談幾天後的交易,亨利興盡而回。
要想在靳家宅子裏查清洛其藏身的地方並不難,說是避禍,其實洛其是被靳寒軟禁起來了。可他如今要借助於靳寒的勢力和自己曾經的天義堂等力量奪回洛家基業,眼看著靳寒一點點蠶食自己的既得利益,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任人壓製。
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風顏,洛其先是吃了一驚,麵對著對方的質問,他很快就釋然了。
“是我讓傑斯做的又怎麼樣,不就殺了一個靳雨麼?風小姐不會是來找我報仇的吧?”
暴起的風顏很快被陳晨扭住按到了地上。洛其看著她憤怒得幾近扭曲的臉,心頭忽起了惡念。他走到風顏麵前,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臉,陰笑道:“風小姐,其實靳雨和我無仇無怨。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靳雨,去問你寒哥吧!”說著,手指順著脖頸滑入了衣內,胡亂摸了一把。這一刻,他心裏忽然生出了報複的快感。
風顏怒目圓睜,剛要開口斥罵,門外有人冷冷道:“洛大少,你想讓阿顏問我什麼?”
隨著話音,靳寒攜著森冷的寒氣一步踏了進來。
洛其收了手站起身,尷尬笑道:“寒哥來了,我這不是跟風小姐開個玩笑麼!”他朝陳晨連連擺手,“陳叔快放開風小姐。”
沒想到陳晨不僅沒放手,反而一把將風顏提起,退到洛其身側,正色道:“大少,現在的局勢,明擺著靳寒先生並不打算真心幫著我們。與其寄人籬下,束手以斃,不如請靳先生就此放咱們離開,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不相幹。”他說著將兩指輕輕扣住了風顏的咽喉。
洛其被他突然搞的這麼一出弄得愣了,這些話兩人雖然背地裏暗暗商量過,卻終究不敢輕易冒這個險。可今天陳晨這樣突然當著靳寒的麵挾持了這人最在意的人要挾,實在是讓洛其毫無準備,不由怒喝:“陳叔!你……做什麼……快放手!”
陳晨凜然道:“大少,咱們洛家好歹也是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族,即便您與二少交惡,也是兄弟之間的事,關起門來還是一家子,實在犯不著仰人鼻息,聽這位靳先生呼喝來去。”
靳寒冷眼在一旁看著,並不插言。洛其見他鎮定自若,更是心慌意亂,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忽然從衣袋裏摸出槍來對住了陳晨:“陳叔,你現在放手,這些胡言亂語我就當你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