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嬰兒成“包袱”,甩掉累贅豈能甩掉譴責
2007年2月14日,吳誌蘭在香港廣華醫院生下了一名女嬰。她給孩子取名叫吳敏兒,又在醫生建議下花6000元港幣給孩子買了一份保險,合約規定,到孩子10歲時,可以拿到一筆生活保障金,如果這期間孩子出現了意外,最高可獲得100萬港幣的賠償,最低也有20萬港元左右。
辦理完這一切後,吳誌蘭才感覺到自己的尷尬處境,周圍的產婦,全都像公主一樣被丈夫、公婆和父母嗬護著,而自己身邊,卻沒有一個人,直到此時,吳誌蘭才知道媽媽當初力勸自己放棄這個孩子可能是對的。她今後的日子,可能會因為這個孩子,吃盡苦頭……尤其是,當看到孩子長得酷似周毅,吳誌蘭開始後悔生下他的孩子,最後,她竟患上了產後抑鬱症,好在香港社區義工得知後,將她送到醫院就診,並將吳敏兒指定專門人照顧。治療一段時間,因為沒有工作,吳誌蘭的生活得很艱難,全靠失業救濟和挪用政府哺育費度日,最後導致孩子喝的奶粉都是義工送來的。吳誌蘭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等病情有所好轉後,她征得主治醫生同意,於是2007年5月15日,帶著孩子回到靖江。於是,就出現了開頭的一幕。
據犯罪嫌疑人張巧章後來口供交待,吳誌蘭在家期間,煩躁起來時曾多次對她說過:“看到這個孩子,就想到她可恨的父親,而且我現在手頭很緊,缺錢用,要麼把吳敏兒送人,要麼讓這孩子死掉算了……”
而張巧章也認為,女兒帶著一個拖油瓶,以後的確很難再嫁人,她試探地問女兒:“這麼可愛的孩子,你舍得?”吳誌蘭不吭聲。她又問:“孩子現在就死了能得多少錢?”吳誌蘭想了想,說有20萬(港幣)左右。
2007年5月23日,是張巧章弟弟的孫子過生日。因為是至親,在回娘家給侄孫過生日時,她悄悄向弟弟訴說了苦惱,弟弟突然想到鄰居曾經說過,有一戶上海人家想要孩子。張巧章忙跑回家和女兒商量,吳誌蘭猶豫片刻後,同意了。然而第三天,當舅舅聯係好上海那戶人家,前來想把孩子接走時,聽到孩子的哭聲,吳誌蘭突然摟著孩子淚流滿麵地喊:“我不送人了,這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據吳誌蘭事後交待,雖然舍不得女兒,但女兒身上周毅的影子,卻將她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對未來的擔憂也更重,這種痛苦,最終壓垮了她的母性。
5月底,吳誌蘭再次主動跟母親商議,把孩子送人,但條件是希望對方給開一個死亡證明。張巧章明白了女兒的意思。這是一舉兩得的辦法:既給外孫女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又可以在香港拿到一筆不菲的賠償金。有了這筆錢,女兒就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不久,張巧章又通過熟人,找到了收養孩子的人。可對方一聽說要給孩子打一個死亡證明,當即就回絕了。她不死心,先後又找了幾家,但接收的人家一聽說這個古怪的要求,都覺得孩子可能有問題,說什麼也不要了。孩子送不出去,吳誌蘭心裏很鬱悶,決定帶著孩子回到香港生活。
但張巧章力勸女兒將孫女留下,理由是女兒現在沒有工作,回到香港自己都養活不了,拿什麼養孩子,何況這孩子還是個尷尬的私生子!吳誌蘭也知道這次回香港前途未卜,於是同意將孩子留下來,張巧章說一定會幫她把孩子處理掉,吳誌蘭沒有吱聲。6月1日,吳誌蘭獨自回到了香港。
張巧章當年生孩子坐月子時,曾落下個頭暈的毛病,獨自照顧嬰兒力不從心。幾個晚上下來,她已經徹底癱在床上。可再累,孩子也還是要照顧啊!張巧章掙紮著起來,一邊給孩子衝奶粉,一邊罵大女兒:“幹什麼事都不長腦子,平白搞出個孩子來,也不給家用,光吃奶粉一個月就是一大筆錢,這個家早晚得讓這孩子攪散了?”
幾天後,張巧章出門尋找願意收養孩子的人家,但找了一大圈,沒一家人願意要這個孩子。當她怏怏不樂地往回走,途經她家後麵的一條小河時,她突然頭暈,一下子栽倒在河裏,幸虧她手急眼快,抓住了一個木樁,要不後果不堪設想……
從河裏爬上岸後,張巧章突然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自己這頭暈病不是一天半天了,鄰居都知道,如果抱著孩子來到河邊,製造一個頭暈失足落水的假像,那不是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這個燙手的山芋?一想到大女兒那抑鬱的眼神,她就莫名的害怕。算了,還是先保大人吧,何況這孩子一死,就有死亡證明了,女兒就可以順理成章拿到一筆賠償金……
雖然張巧章求人收養外孫女是在暗中進行的,但是小鎮隻有那麼大,很快就傳開了。不明真相的鄰居紛紛上門詢問,問她為何要把外孫女送人?張巧章尷尬不已,又不想說出真相,支吾著說沒這回事。鄰居們走後,她更是覺得除掉孩子刻不容緩……
兩天後,張巧章趁老伴外出時,故意用煤灰把手弄髒,然後用左胳膊夾著吳敏兒來到河邊,她看看四下無人,便慢慢走到河中心,伸右手抓住河邊的木樁。就在這時,一個名叫李曉芸(化名)的鄰居正好走了過來,看到了這個情況,趕緊喊人將她和吳敏兒拉了上來。李曉芸奇怪地問她是怎麼回事,她慌張地解釋說:“我到河邊洗手,不知道怎麼頭暈,就掉到河裏了。”李曉芸都知她有這病,也就沒有多想。當晚,張巧章將這事打電話告訴了吳誌蘭,吳誌蘭阻止說:“媽,不要再搞了,如果這樣,會被人懷疑的。”張巧章“嗯”了一聲。然而,此後幾天,孩子都因喝不上母乳,完全靠奶粉維持,很不適應,時常哭鬧,吵得張巧章頭暈腦脹,她悲從中來,決定再次鋌而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