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淤泥，立於盛夏
文化論壇
作者：潘希鳴
摘 要：“粗茶淡飯不計較，怨天怨地不需要，你的手，我緊握著不放掉，因為我是，你的家後。”這是每個台灣人都難以忘卻的旋律，透著股阿嬤飯菜的古早味，這裏有高山青澗水藍，這裏有眷村的回憶，有夜市的喧鬧。這一切融入了台灣人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這就是幸福，幸福就是如此的生活著。
關鍵詞：台灣公共電視；“人生劇展”
[中圖分類號]：G229.2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23--02
在台灣的這段日子，打開電視，頻道數目之多，形式之新奇，競爭之激烈都讓人措手不及，除了貪婪地更換著頻道，過度刺激和興奮後的冷漠與乏味漸漸湧了上來，大尺度娛樂效果的製造，擦邊球式的話題拿捏，嘩眾取寵的新聞元素，竟開始讓人擔憂起這狹窄的媒體生存空間中，已全無生活的味道。倘若透過電視給台灣下個定義或標個注解，恐難以如《家後》中那番令人回味了。電視生態在對受眾的爭奪廝殺中變得荒蕪貧瘠，樹木的匱乏讓電視關懷這一光合作用變成了紙上談兵，感恩公共電視的堅持，盡管麵臨嚴峻的挑戰與各方節目的衝擊，這棵小樹依然提供著人文關懷的氧氣。而我手中的遙控器已不自覺的停留在公共電視“人生劇展”上了。
一、“人生劇展”：社會的鏡與燈
正如艾布拉姆斯所言，文學作為一種活動，總是由作品，作家，世界，讀者等四個要素構成的。它們相互關聯，無法割離，若是片麵的反映著世界，抑或是偏執的迎合讀者，那都不會是優秀的作品。電視劇，電影的創作需要基於文學文本這一土壤，這一土壤卻也並不單純的存在，必然關係著它頭頂的這片天，它足下的水源，和生長於它的萬物。公共電視“人生劇展”恰似紮根於沃土的稻穗，用顆粒飽滿來供給人類。這可貴的生命固然離不開變幻的大千世界，有平凡的幸福，有痛心的疾苦。也斷然少不了各色的接受者，或經受磨難，或苦盡甘來。一幕幕的故事，就這樣發生於看似普通的街頭巷尾，發生於不普通的千家萬戶。這裏麵講述著弱視兒童的模糊記憶，滿含著山村母親的辛酸淚，留存著忘年交的棒球夢，還有那數不盡的小人物們，就像是一麵碩大的鏡子，總能覓到我們自己的影子。如果說這僅僅是折射了社會的模樣，那麼創作者們正用電視的試聽語言將這個鏡子裏的世界變得更加貼近於每個個體，更加鮮活的傳遞著對多元社會的關懷，盡心盡力地去體察每一寸土地每一扇窗戶。對於這有點兒汙濁的電視生態，“人生劇展”就像是昏暗裏的一盞燈。
“人生劇展”的社會關懷體現於其獨特的影像美學。一是強勢與弱勢的鏡頭位置，導演常常用角色在畫麵中所占麵積或位置來暗喻角色的強與弱，譬如《看見0.04的幸福》中，弱視兒童小船在幼年寄養的時光裏，都和哥哥大船處於畫麵的兩側，且所占麵積較小，一方麵符合了他們所處的狀態，即在王伯伯的麵攤過著寄養生活。另一方麵，則是小船內心孤獨的外化，不免令人聯想起他厚厚的鏡片，先天的0.04視力。二是希望與失望的采光方式，燈光可以調節情緒與營造氣氛，借由燈光的變換，我們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劇情的轉折，角色性格情緒的轉變。在《桔醬的滋味》中，範媽媽連夜趕工製作桔醬的場景令人動容，暗夜的自然光使整個老屋都沉浸在了熟睡中，簡陋的吊燈從側逆的方向照射著範媽媽忙碌的身影，恰似一種詩意的質感，不免聯想到《金色池塘》，母愛的溫暖透過屏幕，延伸到了觀眾的心底。在得知兒子要遠赴新西蘭工作時，她強忍著淚水與兒子在車站離別，回閃著無數暗光的片段，原本美妙的親子回憶頓時黯然失色，留給我們的是比即將離別更為傷感的默默奉獻，每天勤勞種地把兒子培養成人，遠離城市給兒子獨立的生活空間，放棄共赴新西蘭隻願兒子自由生活，在這暗光的片段裏，帶給我們的是強烈的對比與衝擊，一種反差的美學效果。三是情感色調的運用，《六局下半》中，每當警察蘇正德與小胖子林達宏相遇時，總有那麼一抹暖橘的色調，兩個相差數十歲的朋友，談論著同樣一個夢想，情感距離被無限的拉近，就像在夢想麵前的我們，總是充滿著童年的那份執著。
二、“人生劇展”：作“詩意的裁判”
“人生劇展”的責任擔當正像恩格斯評價巴爾紮克時一樣，秉持“詩意的裁判”，要成為善與美的統一，要實現真摯情感的表達抒發，要蘊含電視藝術的品格。如果說眾多的娛樂節目與偶像劇正在盲目地跟風與迎合大眾，那麼大眾也會被這種近乎合理的迎合“寵壞”。公共電視的立足正是基於這種不同，盡力的將社會所需與人文缺失拉回到基本點，盡管這看似無力的呼喊被很多人譏諷成多此一舉，但是“人生劇展”卻始終是一名合格的裁判。給予更需要的人們以平台和鼓勵，而非供應原本就已超載的低級笑料。在這樣一場博弈中，公共電視的收視群體並未縮減，公共電視的製作水準並未下滑，而台灣的更多群體也愈發的渴望參與到公共電視的關懷中來。那麼這“詩意的裁判”，就遠遠超越了其電視媒介本身，已然成為社會觀察家們的參考對象，也已然成為普羅大眾感受生活尋找認同的方式之一。《桔醬的滋味》給兒女進城打工的客家老人以慰藉，麵對空蕩的老屋可以有信心去期盼兒女的歸來與團聚。《六局下半》讓所有金融危機中的人們拾起奮鬥的信心，警察蘇正德映射的是中年男人背負的沉重壓力，他胸前的“Taiwan”正是拚經濟愛台灣的最好詮釋。同樣抱有夢想的小胖子是失落感驟增的青少年代表，在物質化社會中，他們不斷地尋找自我，但卻不忘最初的夢想。“人生劇展”用詩意的語調，傾訴著台灣社會的心聲，真實又富於蘊藉。誠如海德格爾所言，“人，詩意的棲居”，在體會詩意的內涵時，不妨將其放置於電視生態中，如何在影像世界用詩意的方式去展示詩意的人和事物，想必是電視文藝工作者的重要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