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萬家和山羊胡一家保持著友好關係,加上我萬家的萬逢春前輩是山羊胡和老羅兩兄弟的親奶奶,我也就有了不去上課的正當理由。
山羊胡的葬禮很是風光,雖說比不上我大爺,但幹溪鎮的鄉民大多數都來憑吊老先生,他們或多或少都受到過山羊胡的恩澤。我的外公自然也來了,他和山羊胡保持著友好的關係,但我猶豫再三,沒有把君生哥哥給我的紙條遞給他。
山羊胡的葬禮比不上我大爺風光,是因為我大爺的葬禮上,來了許多大領導,而山羊胡的葬禮,除了鎮上的領導,也就隻有黑豆腐和我二伯這兩位大領導了。
二伯回來了,穿著黑西裝,開著車回來的。淼姐姐也回來了,她在市裏讀大學,專程趕回來憑吊老先生。
我知道淼姐姐也喜歡君生哥哥,她當初還和世君姐姐鬥過嘴呢!我心裏有了注意,偷偷把紙條塞給淼姐姐,她看了看我,收下了。我覺得我又做了一件見不得人的勾當,之前我也是把楊楓給我的紙條塞給萬青青,我簡直成了傳話筒。
可我把紙條遞給淼姐姐後我又後悔了,要是淼姐姐真給君生哥哥打電話了,知曉君生哥哥有了女朋友,她肯定會不開心。本來世君姐姐就被君生哥哥弄得不開心了,我這不是害了淼姐姐?而且,要是君生哥哥是有事給世君姐姐說呢?那我不是做了錯事了?
我越想越怕,萬一是耽誤了要事可怎麼辦?我沒找到淼姐姐,火急火燎地找到萬青青,問:“淼姐姐呢?”
“走了啊,你有事啊?”萬青青問我。
“沒,沒事,”我急忙說,“就是好久沒看見淼姐姐了。”
“我問你,楊楓給你什麼好處了?你還給我他的電話。”萬青青故作生氣問我。
“沒有啊,你給他打電話了?”我反問道。
“沒,才沒有。”萬青青說。我看出來她心虛了,但我也沒有追問,我知道她肯定給楊楓打電話了。
“劉悅在那邊呢!你不過去打招呼?”我問,“你們是一個班吧。”
萬青青順著我指的方向看過去,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我不懂,她和劉悅關係那麼好,難道是鬧矛盾了?我覺得有可能。我和萬世川關係也那麼好,現在不是也鬧矛盾了嗎?我和萬世川鬧矛盾是因為羅如煙,她和劉悅鬧矛盾是因為什麼呢?難道是山水美人?應該是了,山水美人上劉悅憑著並不出彩的舞蹈奪得頭魁,就是我也心生不滿,肯定是劉悅的爹劉德春使了壞。
“好了,我上學去了,你要是看見楊楓,就叫他別給我打電話,影響我學習。”萬青青看著劉悅,對我說。
楊楓,我想起了何中華,上次他倆就是在一起的。他不戴草帽,倒是讓我有些認不出來。前年我去灰千金頂,都還看見他戴著草帽放羊,那才是我認識的楊楓。
山羊胡風光下葬,算是走完了這出彩的一生。這件無序的事兒,也就持續幾天,過後,除了羅家人也不會有太多的人在意這件事,就像我的大爺故去後,現在也沒多少人在意了。
幹溪鎮西街口的拓著字的木牌子已經徹底腐朽,隻剩一個木樁了。在幹溪鎮的曆史上,曾經腐朽過多少木牌子,又栽下過多少木牌子。而如今,這根木樁怕是最後的一根了,再也沒有後人再栽下木牌子。因為,新街已經在修建了,這老街,也該老了。
新街就從木牌子不遠處開始,跨過幹河,一直延伸過去去,那一頭抵在幹溪鎮東街口,和幹溪老街呈一個弓形。老街是彎曲的弓身,新街是筆直的弓弦。青龍灣小學就靠著新街,孩童們依舊在那裏接受人生的啟蒙。
不過新街現在隻是一個雛形,道路和房舍都才開始奠基,現在的幹溪鎮,依舊是老街。街上的仁濟堂已經空了,那塊有著不知道多少年的“仁濟堂”的匾額被羅家收起來了。山羊胡故去,羅家並沒有人繼承他的醫術,羅如煙的父親依舊經營他的煙草。現在幹溪鎮的鄉民若是有了疾病,隻能去西街的藥店,在幹溪鎮經營了數百年的仁濟堂,終於隨著山羊胡走完了自己的曆史。
“佩佩,不哭了,你還有我,我也是爹呀!”幺爺看著羅佩佩說,“哭吧,哭吧,要是我死了,至少有你哭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