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死亡線上的記憶(2 / 2)

在城市醫院裏我待了半個月,但是在這半個月我四叔借遍了我們所有的親戚,我媽把所有的積蓄都貢獻在醫院了,這些事情其實是後來有一次我和我媽吵架以後,我舅舅罵我的時候告訴我的,當時的那個後悔啊,眼淚已經不能詮釋當時的那種心情了。

出院的時候我身體明顯好轉了,出院的我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那個老中醫家裏,開了一大堆中藥,還在他們家熬藥喝了好大一碗,我喝藥的時候沒有哭,沒有鬧,端起來就一口氣幹了,其實很苦的那藥,我隻是想著喝完了就可以回家麼,那段時間也應該是吃藥吃麻木了,但是好像我的這一口悶,讓老中醫答應了把在他這裏的所有的醫藥費都可以欠著,一個禮拜去抓藥一次,一次就是十四大碗啊,所有的東西都得和家裏分開用免得傳染其他人,不可以吃豬肉,不可以吃很多東西,買了很多豬苦膽(我知道是叫著名字,但是我不知道是那部分)放在瓦片上烤的很幹以後,磨成粉吃下去,這個其實最苦了,比中藥苦多了,但是我還是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而且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吃。

這一年裏我的腦海裏刻下了的畫麵都是很傷感的,甚至有點悲壯的,還有點淒慘,昏暗的燈光下一個母親抱著一個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的兒子,黎明前的山路上我趴在我舅舅的背上隨著疾行的腳步顛簸著,一個姐姐端著一大碗很苦的藥給弟弟,另一個姐姐手裏有一勺在當時很算是奢侈的白糖,還有就是老爸後來知道後,風一程火一程的趕回來在昏暗的燈光下眼淚汪汪的看著瘦著隻剩下皮包骨我和我媽,在那種很窮的情況下我爸丟棄了所有能丟的東西,回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個旅行包,包裏全是那種現在小孩子看都不會看一眼的水晶糖,就是為了我在吃藥以後嘴巴裏不會在苦。這些畫麵中的任何一個,沒有去經曆,沒有去感受似乎很難看出哪裏麵的辛酸!這畫麵在我心裏很清晰的,並不是我說記憶很牢靠還是什麼的,隻是這些年看著老爸老媽玩下去的脊梁,我都會想起這些畫麵。越想越清晰,越想越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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