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思成先朝著大家拱拱手,然後慢條斯理的展開了奏章,朗聲讀道:“臣征西將軍,山南道行軍總管兼定州指揮使王漢新頓首叩拜吾皇萬歲。就臣受降吐蕃叛將布爾及其所盤踞的要塞飛鷹堡一事,臣以為臣之所為毫無過失之處,而且立下了不世之功。如果朝中有人認為臣這麼做是錯的,那麼此人若非有意利敵,就是一介腐儒,根本不懂得軍國大事,請陛下務必不能聽信此人的讒言,壞了我國千秋大業。”
伍思成說到這裏故意頓了一頓。
此時宰相邱逸儒早已經被氣得麵紅耳赤,七竅生煙了。不光是他,所有當初一起向劉龑上書勸諫的大臣全都變了臉色——他們曾預測了無數個王漢新可能的做法,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王漢新麵對皇帝的質疑和滿朝大臣的反對聲浪,竟然大言不慚的把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歸於功績,還大放厥詞把反對他的人一概歸到了心懷鬼胎和誤國腐儒的隊伍裏去。這種敢於全體朝臣作對的勁頭是他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的應對措施,也因此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被這當頭一棒給打懵了。
看了看大家的反應以後,伍思成這才繼續往下讀道:“臣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為有充分的理由。首先,臣明白臣的行為勢必會讓朝中一些人向陛下進讒言說是破壞了與吐蕃的同盟,必然會招致吐蕃的仇視,甚至是敵對行為,這樣一來就會破壞我國好不容易才有的恢複國力的時機,對於國家極為不利雲雲。但是臣要說這種說法是完全錯誤的。吐蕃讚普格桑本來就是個野心勃勃的男人,當年定州發生羌族叛亂,背後的推手就是格桑,那是他用來試探我朝實力的一記虛招,無論是否成功,他都不會有任何的損失,而我朝無論成敗都是輸家。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好在賴皇上天威,羌族叛亂很快便被控製,吐蕃沒能引發更大的災禍。之後吐蕃內亂頻發,格桑自顧不暇,可是他卻一直沒有忘卻對我朝的覬覦之心。他收容突契大汗安巴爾圖裏訓練軍隊,並且派遣其前往西域,試圖在那裏建立一個親吐蕃的突契政權。在安巴爾圖裏失敗以後,他又毫不猶豫地將其斬首,然後將首級送給了阿比契力爾邀好。即便我朝奪回西域以後,格桑也從來沒有放棄對西域地區的覬覦之心,這一點臣在西域任職時尤其清楚。由此上種種事跡,可以看出格桑是一個冷酷無情的陰謀家,絕非善類。人說君子喻義,小人喻利,這格桑顯然與君子無緣,那麼能夠驅使他采取行動隻有利益而已。既然如此,我國與吐蕃之間的盟約對於格桑而言也不過是一紙空文罷了,隻要符合他的利益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撕毀盟約,而如果對其不利,那麼他必然不會輕舉妄動。”
伍思成讀到這裏,再次環視了一下四周,大家似乎已經從剛才的震驚之中恢複了過來,於是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再次扔下了一顆炸彈:“如果皇上不信臣的推測,那不妨讓臣率領山南道軍民歸降吐蕃,然後由陛下派遣使者前往討還,看格桑是會顧及盟約乖乖就範,還是率兵攻擊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