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 白沙河之祭(1 / 2)

米益國派出的信使跑了不少冤枉路。在米益國的預測中王漢新自然是在天山北麓與突契餘部作戰,至多也不過是在天山東部截擊敵軍,結果他的這兩個預測全部偏離了目標。王漢新非但不在天山北麓,也沒有在天山之東,而是去了白沙河。

當然,王漢新不是個會擅離職守的人,但是像截擊沒有什麼戰意的突契殘兵這種任務本來就很難讓王漢新有什麼幹勁,在他說起來如果這種簡單任務都需要他親自指揮的話,那麼還要那些中級軍官們幹什麼。此外王漢新還有其他的理由讓他情緒波動,那就是他和義兄陳世傑的口角。

陳世傑在石河子一戰中身負重傷,好在及時把他救了下來,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和休養,陳世傑的傷勢已經有了好轉,但是石河子一戰中葛博齡的戰死讓陳世傑無限傷感,因為正是葛博齡的及時援助才讓他撿了一條命,結果葛博齡卻因為接替自己阻截阿比契力爾而戰死,在陳世傑看來葛博齡簡直是替自己去死的。而當他聽到了葛博齡在最後向王漢新求援時竟然沒有得到一兵一卒的救援,並且王漢新是有意以葛博齡之死來換取打亂突契軍陣列的時間後,這種內疚化作了一股怒氣,直接朝著王漢新宣泄出來。

自從王漢新與陳世傑結義以來,兩人自然也難免有些口角之爭,但是卻沒有一次像這一次如此激烈。在王漢新看來,如果自己不讓葛博齡釘死在陣地上牽製住阿比契力爾,那麼阿比契力爾就有可能撤退,如此一來就會失去戰機,而正是因為葛博齡的犧牲,才得以狙殺了阿比契力爾,這不但是重大勝利,也是葛博齡本人的夙願,自己這麼做雖然絕情,卻無可厚非。結果這種解釋讓陳世傑更加不滿,陳世傑覺得突契的敗落已經是必然的了,而阿比契力爾最終必然麵臨失敗,像他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是絕對無法忍受失敗的,因此打敗突契與殺死阿比契力爾幾乎是一個結果,為什麼非要選擇在石河子冒險行動白白舍棄了一員大將的生命作為代價呢。由於兩人的出發點不同,結果爭得不可開交,最後不歡而散。

受了這件事情的刺激以後,王漢新在次日就把手頭上的事務安排妥當,然後帶著自己的親兵把陳世傑捆上了馬背一路向南而行,一直到了白沙河。

白沙河是陳世傑的兄長陳世化戰死的地方,看到王漢新開始擺設香案準備祭奠,陳世傑就算有滿腔的不滿外加渾身的傷痛也得強撐著一起祭奠。

王漢新在香案前點燃了三柱香,朝著空中拜了三拜,然後插好了香,又斟滿了一杯酒,灑在地上。

陳世傑緊隨其後同樣上了三炷香,灑上一杯酒。此時王漢新才道:“三哥,你罵了我一路,我現在告訴你為什麼我要狠下心舍棄葛博齡大人的生命去爭取阿比契力爾的人頭,因為我們的大哥他為了這一戰戰死了。他為了保住霹靂炮和火銃兵,好讓我們去打贏這場仗,寧可帶著少數部隊硬頂住合撒的騎兵攻擊。我在石河子是打贏了,我當然可以滿足於殺死巴德爾和那兩萬人的成果,可是那些就值得了我們大哥的一條命嗎?!如果我沒有殺死阿比契力爾,那我今天就沒臉到白沙河來祭奠大哥,如果我這次放過了阿比契力爾,將來他要是死在其他人手裏,我會覺得這輩子都沒有臉再來白沙河!不錯,葛博齡的確可以說是替你死了的,可是戰死是作為一個武將的職責!就連三哥你當時不也有必死的覺悟嗎?如果我不能及時幹掉巴德爾,那麼三哥你一樣也會死在戰場上!為了勝利我必須絕情!所幸三哥你及時獲救,而葛博齡沒能熬到那個時候。但是我不認為我這犧牲不值得,阿比契力爾多活著一天,突契軍隊就會殺死更多的我國士兵百姓,我們身為武將不就是為了避免這種事情才奮戰至今的嗎?現在我們可以昂首挺胸的對大哥的在天之靈說,我們做到了,大哥他沒有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