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在江原道的勝利消息對於成雲而言卻未必是令人欣慰的,理由也很簡單,那就是明義和尚的抬頭。
明義初來乍到就立下了大功,獲得了高麗軍民的尊崇,這一點和成雲本人來到高麗整整七年卻始終鬱鬱不得誌,即使如今掌管軍權國王陛下卻依然對其隻是敬畏有加,並無真正的信賴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歸根結底自己還是絹之國的客將,與高麗本國的武將終歸有所差別呐。想到這裏成雲就不免有些感慨,自己是個回不得故國卻又難以融入高麗國的異類,諷刺的是自己的命運已經和高麗的國運聯係在了一起。
雖然心存不滿,可是成雲手頭上卻有處理不完的事務要做,畢竟高麗的軍事百廢待興,副手明義如今遠在江原道根本幫不上忙,日常事務足以令他分身乏術,現年五十七歲的成雲已經過了自己體力的絕頂期,麵對這一切已經開始感到疲乏了。
偶爾偷得一些閑暇,成雲會喝上幾杯酒來解解乏,而這一天正在他忙裏偷閑喝點酒的當口,仆人來報門外有人求見。
成雲聽了就皺起了眉頭。這些年除了公事之外他鮮有交往,如果是公事那麼自然應該去自己的衙門而不是來府邸拜訪,來者究竟會是誰呢。
“來的什麼人?”
“稟老爺,他說他叫樸世義,曾與您在大同江畔一起戰鬥,盧大人戰死後他負了傷不得不流落敵境,輾轉多時才到了這裏,因報國無門才來找您的。”
“樸世義?好像有點印象。讓他進來吧。”成雲隱約記得有這麼一個人,是個低級武官,沒什麼過人之處。像這種武官是沒什麼人會記得他的,尤其是曆經戰亂之後根式如此,要是直接去投軍的話恐怕又得從伍長開始幹起,看來是想找自己的門路混個一官半職的吧。
等到來者進入會客廳,成雲立即狐疑起來。雖然印象已經不太清晰,可是眼前這個人絕不會是那個樸世義。此人相貌堂堂,看起來身手就不弱,簡直沒有一處和那個樸世義相像的。
“你是何人,膽敢冒名頂替?”成雲厲聲喝道。
眼前這位不慌不忙的說道:“大人不必發怒,我雖然冒名頂替,卻遠勝本主,如今正在用人之際,大人難道想要將人才拒之門外嗎?”
成雲嘿了一聲:“有膽魄,好,請坐。”
來人大大方方行了一個禮,坐了下來。看他的行為端莊,舉措得當,成雲更是覺得此人並不平凡。
“這位相公高姓大名,何以會來寒舍啊?”成雲也坐了下來問道。
“不瞞大人說,在下名叫周嗣義,專程來見大人有要事相商。”來人這幾句話說得極輕,卻是成雲家鄉的語言!
成雲聽了大驚,連忙看看左右,確認會客廳上並無其他人等,才安下心來。轉回頭盯著周嗣義輕聲道:“你好大膽!怎敢入我門來?”
周嗣義笑著拱拱手道:“成大人,你既然知道我是什麼人,也知道我會來此就不在乎生死,更明白你殺了我這麼一個人對你既沒有好處也沒有損失,那麼何不舍棄那些不必要的廢話,聽聽在下此行的目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