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醫官報告的阿比契力爾一開始還沒放在心上,畢竟軍營裏人口密集,衛生狀況極差,出現傳染病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可是僅僅半天功夫,全軍上下就出現了幾萬人病倒,更有七八百人暴死那就成了天大的事情了。此時的阿比契力爾再也坐不住了,要是瘟疫這樣蔓延開來的話,不用兩天功夫突契軍就會全部染上這種病了。他立即組織人手進行篩查,把病患集中起來居住以防止傳染更多人,可是很快就發現根本不需要這麼做,因為發病是整片整片的區域,幾乎是無一幸免。阿比契力爾覺得事有蹊蹺,就算是再厲害的瘟疫也沒見過一個營裏連一個都不能幸免於難的事情發生過。他找來各處所有的醫官一一詢問情況,這才發現發病的士兵主要集中在駐紮正在桑幹河沿岸的部隊,而且取食河水的部隊幾乎全部發病,而位置靠近內陸使用村莊裏的井水的部隊則全部安然無恙,而且駐紮在沿岸的部隊自西向東疫病情況逐漸減輕,阿比契力爾恍然大悟:河水被人下毒了!
事情是想明白了,可是也晚了,此時染病的士兵數量已經超過了四萬,如果告訴部隊不得飲用桑幹河河水的話恐怕會引發恐慌,到時候軍心動搖那是要出大事的,可是不指明這一點讓部隊繼續飲用河水的話,隻怕會加重病情(阿比契力爾不知道這時的毒水早已流過了自己駐軍的地段,還以為絹之國是從很遠的地方將整條桑幹河汙染了。)。今天一天內攻擊蔚州城的力量大為削弱,城裏的薛伯仁肯定已經嗅到什麼了,如果此時他率部出擊,又正好是殺向桑幹河沿岸的部隊的話,恐怕整支軍隊都會立即瓦解掉。
思來想去阿比契力爾覺得隻有立即退兵,將部隊帶往西北黃河邊上駐紮,先穩定住疫情再說。
就在此時,有人來報說太原府新任經略副使忠義郡王劉獻之率領十五萬大軍正朝東部挺進,來解蔚州之圍。
果然是這樣。阿比契力爾心裏一涼:就是這個劉獻之,他汙染了桑幹河引發了疫情,然後趁著我軍無法作戰的當口全力來襲,否則時間上絕不會這麼巧合。可惜自己已經著了他的道,現在就算想作戰戰力也已經減半,更何況蔚州城裏估計還有一萬敵軍,到時候自己被兩麵夾擊可就難辦了。
詢問了劉獻之軍隊的行進速度後,阿比契力爾迅速計算了一下時間,然後斷然下令:全軍撤退!
突契軍向來來去如風,隻是這一次走得不那麼順利,畢竟有近半的士兵病倒,要讓他們騎馬全速撤退勢必難以做到,有些無法騎馬的人還得安排車輛,這樣大量的馬匹被用來拉車,為此便要舍棄大量隨軍物資來清空車輛本身。可是阿比契力爾還是做到了率領所有士兵撤退的壯舉。
等到新一輪太陽升起的時候,蔚州城內的士兵突然發現遠處的突契軍走了個幹幹淨淨,隻留下了滿地遺棄的物資和來不及埋葬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