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沒有男人會不介意這種事的!”像他就絕不能容易方澄跟別人肌膚相碰,更別說是如此親密的接觸。
“他會知道我不是自願的。”方澄的目光落在虛無的空氣中,麵上緩緩地綻出一抹幸福的笑容。“他隻會更憐惜我,因為他知道我心中的痛苦比他更多。”
“他肯定會介意!”許世豪大聲地嘶吼,仿佛聲音愈響,說服力就愈強。“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想什麼。”
“隨便你吧。”方澄淡淡地說罷,漠然地閉上雙眼,“最少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沒有背叛他。”
原本把身體繃得如鋼鐵一般的方澄真的什麼都不管了,身體完全放鬆下來,不再作任何反抗。
許世豪嚐試吻她,用雙手在她身上嬉戲,她的身體因他的碰觸而輕顫,但除了這種本能外,她毫無反應,晶瑩的眼瞳倒映著他的身影,但她的眼底空空洞洞,什麼都沒有,臉上也完全看不出喜怒。
眼前的她,就像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最珍貴的靈魂已然離去。
方澄槁木死灰的模樣,讓許世豪整個人如同被冰水當頭淋下,怒火全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慌亂與寒意。
她一向在外人麵前都是戴著冷靜理智的麵具,這點他在高中時已經知道,他曾經慶幸自己不在“外人”之列,方澄在他麵前充滿著喜怒哀樂,她會哈哈大笑,也會發怒捶他,這些都證明了方澄對他是特別的,他喜歡看到她冷漠麵具下的激烈情緒,那是隻有他才能發現的,真正的她。
但為什麼,現在她明明在他麵前,卻還是把麵具戴上了?
她說她的心沒有背叛那個男人,那對他呢?他對她的真心,為什麼她就能棄之如敝屣?
他們有著五年多的感情,是世上最親密的人啊,為什麼卻淪落到互相威脅逼迫,甚至要用暴力才能求得片刻親近?
許世豪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卻又隱隱明白有些東西已經變質。
這種穩約的明白,讓他心底發虛,冷汗直冒,他不願再深想,也不敢再深想,因為一旦現實完全曝露,他連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都要失去。
“你不是方澄,她不會這樣對我的!”他猛地跳起來退了幾步,像是忽然發現壓在身下的不是柔軟的女體,而是什麼肮髒穢物。“這四年是她陪我熬過來的,她對我的愛比任何人都要多、都要深,你不是她,你絕對不會是她!”
方澄沒有動,她隻是抬起了眼睛,以嘲弄的視線看著自欺欺人的許世豪,直到他再也受不了這令他恐懼的眼神,用顫抖著的聲音喝令她:
“你給我滾,再也別出現在我麵前!”
她慢慢地爬起來,撿回自己被扔在床邊的衣服套上後,沒有急著離開,反而站在許世豪麵前,用平靜的眼眸凝視了他好一會,似乎醞釀著想說什麼,卻又遲遲沒有開口。
許世豪一直瞪著她,既戒備又期待,像是方澄的口中會突然鑽出毒蛇,又或是她會微笑著告訴他,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個玩笑。
但最終毒蛇沒有出現,方澄也不曾說話,她沉默地轉身出了房門,下了樓梯,與汽車的呼嘯聲同時遠去。
許世豪感覺到他靈魂裏有一部份,也跟隨著這聲呼嘯,永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