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販就沒這麼幸福了,他們三三兩兩的組成小團體,共同出資在貨棧裏租一個角落存放貨物,然後再結伴進城,找個便宜的酒館飽餐一頓,後麵的節目就不惦記了。像他們這種小本經營的散戶,身邊沒有奴隸和保鏢跟著,分分鍾要提防小偷,稍不留神身上的本錢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皮埃爾,現在可以告訴可憐的加利亞尼,你帶來了什麼貨物吧?難道你是空著手來的?那你就要虧本了,光靠這裏的貨物運回熱那亞你賺不到太多錢。”在休達港的街道上,走著兩個歐洲商人,他們都是黑栗色的頭發,穿著也差不多,從後麵看就像是孿生兄弟。但正臉則全完不同,一個表情嚴肅,舉手投足之間帶著隱隱的貴族範兒,一個神態市儈猥瑣,兩隻灰黃色的眼珠不停的亂轉。
像他們這樣的組合在休達港裏很常見,很多歐洲小商人家裏原本都是貴族騎士之類的,隻不過因為各種原因落魄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家裏總能拿出點本錢來做些小生意。在歐洲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膽子大的就會往熱那亞和威尼斯跑,跟著那裏的海船出海去往希臘、十字軍國甚至北非的港口,看看能不能碰到好運氣。
這種人一般都掛相,很容易被看出來,於是就會被一些跑商路的老油條看中。這些家夥一邊在各個港口之間亂竄尋找商機,一邊盯緊了身邊的每一個人,一旦發現有初出茅廬的棒槌,就會像螞蝗一樣湊上去,找機會咬一口。
“我的貨物你可以看,但是要幫我保密。”表情嚴肅的皮埃爾顯然就是初出茅廬的棒槌,在船上通過簡單的聊天,大概底細已經被這個自稱來自熱那亞的資深商人加利亞尼摸透了,於是他就成了皮埃爾的商業顧問,也確實講了不少有關在北非做生意的情況,獲得了皮埃爾的初步信任。
“我向上帝發誓,這是我們倆的秘密。做為一個誠實的商人,我並不是要窺探你的秘密,隻是因為你第一次來這裏,如果帶的貨物不合適就會空手而歸,我是在為你的前途擔憂。”加利亞尼說得讓上帝都有些汗顏了,他老人家來不及管的事情,加利亞尼先生全包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我的貨物來源過於敏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如果不是我的家族去年遇到了麻煩事兒,欠下了很多債務,我也不會來冒險的。請看吧,加利亞尼先生,用您專業的眼光來幫我評估一下,這些東西能不能賣出一個好價錢。”皮埃爾也被準天使加利亞尼的表演迷惑了,甚至感覺有點歉意。這一路上他沒少幫自己,應該是個值得信任的好人,不應該被懷疑。
“這是……上帝啊,你是從哪裏搞來的這些東西?它們……它們比黃金還貴重,你就隨隨便便的裝到這個皮袋子裏了!”當皮埃爾把隨身背著的一個鯨魚皮袋子打開之後,加利亞尼的眼睛瞬間就直了!
皮袋子裏有很多被細草繩捆綁著的小瓶子,瓶子的木塞被厚厚的鯨蠟封著。都不用看瓶子裏裝的是什麼,光是這些製作精美、透明度極高的瓶子和厚厚的鯨蠟,就足矣說明裏麵的東西有多貴重了。在歐洲大陸上,配得上這種包裝的隻有一種東西,它來自帝國皇帝的大學,是一種可以治療瘧疾的神藥,叫奎寧。
這種藥出現的時間並不長,效果非常好,但數量非常少,市麵上很難見到。就算見到了,也不允許民間買賣,因為它被教會列為和聖水一般的神聖,不能夠當做商品買賣,必須用足夠的虔誠向教會祈求。當然了,這個誠意一般也就等於金錢,再加上身份。
但這隻是理論上的限製,當命都快沒了的時候,有些人就顧不上教會神聖不神聖了。通過各種渠道走私奎寧,已經成為了一種利潤極大的地下交易。雖然這門生意的危險性非常高,一旦被教會發現,結局就是死,不得好死。但還是有一些人願意為了豐厚的回報以身試險,人數還不少。可惜想做這門生意除了膽量之外,還得有通天的能耐,如何獲得奎寧就是個很高的門檻,絕大多數人都搞不到這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