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劍客如果失去了自己的手中的劍,那便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兩年前,熊楚還在山中跟隨逍遙子練劍的時候,逍遙子如是說。
當初熊楚對逍遙子的這句話有些不以為然,認為這不過是危言聳聽。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信這句話了。
因為就在他飛出弋陽劍,救下那女子的時候,糊塗鬼早就看到了熊楚的破綻,同時一棒揮了下去。熊楚躲閃不及,隻能是往後稍稍退了一步,身子盡力往後仰,卻還是被打中了左肩。
糊塗鬼的狼牙棒,可不是那麼好接的。
當即,鮮血飛濺。
那女子雖然離得比較遠,可是仍舊是感覺到了鮮血濺到自己身上時的那種冰冷和殘酷。她也本該是這樣的,可是,可是,為什麼這個陌生的人會這樣為自己做呢?更何況,自己這次來這裏的目的,就是殺了一個叫熊楚的人,就是他!
這個女子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蕩著這些話,冰冷如她,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不忍。她盯著地上的那個倒在血泊中的人,忽然生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他,他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好小子,吃了我一棒,居然還活著,當真是命硬啊。”糊塗鬼看著地上掙紮著站起來的熊楚,讚歎道。
熊楚已然站了起來。
鐵坤幾十年的內功早已盡數傳給了熊楚,這一棒打來時熊楚已經用內力護住了自己的心脈。雖然外麵看起來流了很多血,傷勢很重,實則並沒有傷及心脈。
他的身上的衣服已是被鮮血染紅,他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糊塗鬼完全可以再補上一棒將熊楚置於死地。
可是,糊塗鬼剛舉起狼牙棒,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疑惑。
因為他並沒有看到這一切,他所看到的,隻有熊楚的嘴角,揚起的嘴角。
熊楚曾是個很悲觀的人,很堅忍的人,他不苟言笑,不會在其他人麵前表現自己的心情。曾經的他,生存的唯一目的就是給嵐報仇,殺了項世雄,滅了九道山莊。可是現在,他已然變了。
遇見了灑脫飄逸的逍遙子,遇見了生性活潑的夏芸,遇見了溫婉柔情的蘇雨柔,他的性格仿佛也跟著他們而變了,他開始和夏芸開起了小小的玩笑,他也會在蘇雨柔麵前展露自己的柔情。而逍遙子的那份自信和灑脫,他也學會了一些。
至少現在,他的笑容,證明了這一點。
在任何時候,不論遇見任何事情,即使是千鈞一發,九死一生之際,還能夠笑得出來的人,至少不是個悲觀的人。
當然,熊楚之所以要笑,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對手是糊塗鬼。
而糊塗鬼,是一個任何事情都要弄明白的糊塗人。
如同之前和逍遙子對戰時一樣,糊塗鬼再次放下了手中的狼牙棒,神色有些迷茫,道:“臭小子,你都快要死了,為什麼還要笑?”
“我笑,隻因為我覺得好笑?”熊楚道。
“你有什麼好笑的?快說!”糊塗鬼繼續問道。
熊楚道:“並不是我好笑,我覺得好笑的,是因為你好笑。”
糊塗鬼眉毛一皺,道:“你說,我有什麼好笑的?”
熊楚道:“你糊塗,所以好笑。”
糊塗鬼聽完,先是一愣,隨即也哈哈大笑,道:“我叫做糊塗鬼,自然是偶爾會有些糊塗,所謂偶爾人如其名,這又有什麼好笑的,隻怕你這小子和逍遙子一樣,也在拖延時間,是也不是?”
熊楚仍舊笑道:“這麼說你是要一棒結果了我?”
“當然。”糊塗鬼幹脆地說道。
“你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