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洞房夜夫妻立誓言,長安宮權奸廢幼主(2 / 3)

楊堅聽後說道:“你我如願結為連理,從今以後自然是風雨同舟,福禍共享,患難與共。娘子僅有三願,即使百願我楊堅也必然依從,誓為娘子履深淵而不悔,蹈火海而前行!”

伽羅說道:“楊郎既有如此深情,我伽羅也不枉嫁你為妻,從此悲傷與仇恨藏於心底,盡心侍奉公婆,輔佐郎君一生!我這三願:一是,待機誅殺宇文護,為我獨孤家報仇;二是,楊郎終身不許納妾,謹守一夫一妻,你我終享百年;三是,我父母新亡,作為男子要守孝三年,但作為女子,亦當為父母守孝一年,一年之後你我再行圓房。僅此三願,不知楊郎能否做到?”

楊堅聽後說道:“誅殺宇文護,不須娘子擔憂,楊堅銘記心中,不殺此賊,我楊堅誓不為男子漢!娘子在我心中早已如利器刻在石上,我楊堅隻愛你一人,終身與你相伴,心無二念,不論今後出現任何情況,楊堅誓不納妾,決無別戀!為父母守孝,是人之常情,楊堅豈能不知聖人之言,而悖於禮儀。這三願自然遵從。”

伽羅秋波一閃,一種無限寬慰的晴雲掠過臉龐,非常嚴肅地說道:“楊郎既然已經發此誓言,你我二人不可草率行事。喚來若蘭與綠雲,為我們焚香以告天地,共同跪地對天立誓”。

楊堅說道:“就依娘子安排。”

伽羅喚來若蘭和綠雲說道:“今晚洞房花燭之夜,本當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不料我獨孤家遭此不幸,今日我已經與楊郎說下三願,你二人在此擺下香案,我二人將對天起誓。你們兩個,同天地一起為我夫妻當作證人,免得今後楊郎不認!”

楊堅輕輕一笑說:“今晚有二位姐姐作證,更勝於天地為證了。”

若蘭和綠雲二人將香案擺好,楊堅與伽羅雙雙跪在香案前,焚香在手,起誓道:“天地可鑒,楊堅立誌誅殺宇文護,為獨孤家報此冤仇;楊堅與伽羅終身堅守一夫一妻,楊堅終生不納妾。”楊堅發誓後,起身把香插入玉爐之中,向若蘭、綠雲說道:“請二位姐姐照顧好娘子,我去前麵書房歇息。”說罷回頭深情地望了一眼沉浸在無限慰籍中的獨孤伽羅,然後轉身走出了洞房。伽羅望著在燭火中離去的楊堅,滿腔的仇恨全化作對自己丈夫的期待。

自宇文護誅殺了太傅趙貴,逼死了太保獨孤信之後,周主宇文覺心中非常傷感,在宮中一人常暗自歎息。這一日宇文覺坐在側殿,正悶悶不樂之時,司會李植與軍司馬孫恒入殿奏事。當初,二人均被周太祖宇文泰所重用,常久以來參預國家政事。宇文覺向二人問道:“兩位愛卿今日入宮不知有何事要奏?”

李植說道:“宇文護挾天子而擅自殺戮柱國大臣,樹己威而攬朝政,朝廷大臣和宿衛將軍多懼其淫威而趨炎附勢,依附宇文護門下。朝廷大事小事全由宇文護一人決斷獨行,不向陛下啟奏。臣料宇文護已經包藏禍心,不會終守臣節,望陛下早日圖謀,以免讓他先動手篡弑。”

宇文覺聽後,雙眼含淚,長歎兩聲,轉頭他顧而不答一言。

孫恒說道:“如今朝中宇文護已暗自安排心腹,刺探大臣們的議論和動向,前日元老大臣齊軌私下向人說道:‘軍國大權,應歸天子,奈何落在權門!’不料此話被薛善聽到,他竟把此話稟告給宇文護。宇文護立即命人將齊軌處死。接著就升遷薛善為中外府司馬。此等刑賞,不知陛下預聞與否?”

宇文覺轉頭望著二人,隻有唏噓而已。

李植說道:“臣聽說宇文護常自比周公,周公旦攝政七年,然後還政於成王。試問陛下,宇文護能像周公那樣聖賢麼?即使七年以內宇文護沒有逆謀,但陛下卻事事受製,一切刑賞統有宇文護一人獨斷獨行,陛下是否能夠忍耐這七年?”

李植如此一說,宇文覺心中已頗有所動,不覺微微點頭。

孫恒看到宇文覺已有所動,便進而說道:“李大人之父乃柱國將軍,今出鎮弘農。陛下若將國事委托給李大人,我從旁相助,何患大事不成!”

宇文覺見身邊別無他人,輕歎一聲說道:“宇文護欺朕年幼,他的所作所為朕心中當然難平。兩位愛卿的忠言,朕已經心知,但這等大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二位愛卿也應該謹慎行事,暗中慢慢圖謀。”說罷起身退去。

李植與孫恒得此意旨,不覺大喜,回府密商後,分頭暗中聯絡朝中官員。

周主宇文覺雖然年幼,但聽了李植與孫恒所言,心中也很以為然,而且已知朝臣中對宇文護專權橫行不滿的大有人在。於是便命人從皇宮禁衛中揀選數十名武士,引至禦花園內演習技藝,為除去宇文護暗作準備。不料宮中禁衛中的一個長官,宮伯張光洛早已被宇文護收買,探得此中內情,便向宇文護告密,他明裏卻佯言對宇文護不滿,而且聲言嫉恨宇文護。李植與孫恒不辨真假,便把張光洛視為同仇敵愾之友,引為同謀。張光洛暗中又將李植與孫恒的密謀告訴給了宇文護,宇文護便將李植與孫恒調離朝廷,外放李植為梁州刺史,孫恒為潼州刺史,遂即麵見周主宇文覺,假意淚流滿麵地向宇文覺說道:“天下至親,莫如兄弟,兄弟本是同氣相連,若陛下對兄弟還要猜疑,此外還有何人可信?太祖以陛下春秋未盛,才囑臣後事,臣竭忠以事陛下,待陛下盛年之後,臣一定會歸政陛下,自然引退!若此時臣一旦退去,朝中外姓奸邪之徒得誌,不但對陛下不利,而且恐怕我宇文家的社稷都將會被人傾覆,那時臣到黃泉之下,有何麵目去見先王!何況臣為天子之兄,位至宰相,尚複何求?願陛下不要聽信讒言,疏遠遺棄骨肉兄弟”。周主宇文覺竟被他這一派巧言蒙混過去,於是遣回眾武士,把除奸之計作罷,但內心深處始終對宇文護有疑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