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黎素娘遇救重生 隆太君改書慰婿(3 / 3)

義仆見伏準詞意刻薄,心中雖惱,不敢失禮,壓著氣兒,向伏氏說道:“大相公言之差矣!我們二夫人自十九歲娶到府中,言非禮不發,事非禮不作,穩重端莊,幽閑貞靜,合府人所共知。別說別人不敢妄議,就是千歲與去世的夫人還加倍敬愛。如今這一死乃萬分無路,此乃是一定明情,有何可疑,有何猜忌?不是老奴鬥膽說你一句,大相公你小小的年紀,不要這等設心。”幾句話說的伏準滿麵通紅,隻得強辯道:“我並非猜疑,他老既要自盡,家中池沼頗多,何必出去跳在河裏?再者,他老是為思兒,難道那秋月丫頭也陪著死了不成?恐是他見二娘死後,那屋裏就是他一人,盜些資財,暗暗回他娘家去也未可定。”蜂兒說:“這個隻怕猜著幾分了。要是我不肯隨著賓了天。”任婆說:“何不到江家看看,若找著拿回來,拷問二奶奶下落。”鄭昆聞言心中暗暗的動氣,切齒道:“若是楊夫人在日,那容這些狗男女七嘴八舌胡言亂道!”伏氏說:“要不著個人到江泰家中看看去?若是在那裏就叫了他來,不在那裏就罷。”蒼頭說:“不必著人,等小人親去便了。”

說畢,退出上房,自後出去,穿過花園,上了河岸,不多時到了太平莊江家門首,大聲呼喚。秋月父女正在房中嗟歎素娘,老婆兒聽見招呼,著忙說:“這是高府著人找你來了,女兒快些躲避躲避。”秋月說:“這聲音是鄭大叔,我正要見他訴訴奶奶的苦處。爹爹快些請他老進來。”

江老兒聞言不怠慢,跑到門前請義仆。鄭昆跟隨將門進,秋月一見放聲哭。站起身來迎上去,二目紛紛滾淚珠。鄭昆說:“侄女不必心傷感,二夫人如今竟何如?”秋月見問如刀攪,帶痛含悲叫大叔:“二奶奶如此這般辭了世,早向西天去享福。蜂姑娘他可舒坦了,這而今,眼疔肉刺盡皆無。我就跟你去領罪,好叫他頭清眼亮把病根除。千歲在外奶奶死,這如今高家的世業盡歸伏。”義仆聞言長歎氣,未曾啟齒淚如酥。說:“合該主人時運敗,這也是前因造定豈輕忽。我豈肯帶你回去投羅網,我自有一番言語去回覆。”江泰聞言忙拜謝,拭淚開言叫大叔。、

江老頭兒說:“若得大叔從中隱瞞一二,小女之命如同再造了。”秋月母女也一同拜謝。鄭昆連忙還禮道:“你我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今日我不叫別人來者,恐他們不能見機而作,再者此事並非背主昧心。我這一回去隻說有人看見你與二奶奶一同投水身亡,你們自此另尋個住處,免的大家不便。”當下江家三口兒千恩萬謝送了蒼頭。鄭昆回家見了夫人,隻說素娘、秋月一同赴水,有人看見隨波而去了。

伏氏聽說發了回怔,落下幾點淚水來。蜂兒、任婆這才放心,一力攛掇素娘房中所有一概連鑰匙收入上房,伏準叫費舉人寫了一封書字,大概是說素娘中秋夜宴大醉回房,丟了孩子,自知罪重,投水身亡等語。又修一封問好的安啟,備了些土物,打發楊忠回京,見了主人,叩安已畢,呈上書信。順天侯打開與隆太君一同觀看,前邊是幾句套話,後麵就是丟雙印原故。母子二人一見彼此吃驚。

一齊口內說奇怪,旁邊立怔了李夫人。老太君眼望楊爺將兒叫:“此事好叫我疑心。書中言語多不對,黎氏為人我知的真。四德三從知禮義,穩重端莊情性溫。不致飲貪杯誤事,豈有個半夜房中丟了人?”楊爺說:“為兒也是這等想,一定其中別有因。”夫人說:“人若不到千難處,怎肯自盡命歸陰。”隆太君說:“此書若寄到邊庭去,你妹夫疼個昏來氣個昏。怎生料理軍情事,還怕他氣惱加攻命不存。”夫人說:“何不暫且收藏下,另寫平安報好音。”楊爺點頭說:“也好,且免他目下著急與動嗔。”太君說:“還有一言須緊記,大家從此再休雲。莫叫夢鸞聽了去,孩子雖小更留神。他若知道這件事,不免悲啼與淚淋。倘然氣悶成了病,那就活活摘了我的心。”太君說著長歎氣,昏花二目淚珠淋。李夫人聞言忙啟齒,吩咐那手下丫鬟使女們。

夫人說:“你們都聽見老太太吩咐的話了麼?那一個口角不穩,要叫大姑娘知道,一定處死!”使女們一齊答應。當下楊老爺叫李夫人把原書收起,另寫了一封平安書信,交付邊報,與高公帶去。不知鎮國王近況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