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雅雅又客客氣氣,但婁顯恭知道他不高興,她就是知道。
“沒關係。”抓著他的衣袖,她輕輕搖頭,要他不要介意。“薇妮她沒有惡意,而且你也知道,我的病確實是因為精神因素引起的,別怪她。”
“別聽她的。”他揉了揉她的發心,私心裏並不希望她這樣認定。
就算現實中,情緒上的崩潰與失控確實隸屬精神層麵,真要界定的話,就如同憂鬱症、躁鬱症那般,確實是心理因素引發生理病變,是屬於精神層麵上的疾病。
可是由中國人的字彙跟一般認知習慣,事關精神二字,大抵就跟瘋了、神經病脫不了關係,極易引發讓人不愉快的認定與聯想。
就算隻是一丁點的可能性,他也不願她日後因為旁人的不當目光或想法而不開心,甚而鑽牛角尖,自我懷疑。
“你隻是一時傷心過度,沒事。”
麵對他一再的安撫,婁顯恭多少知道他的用心,一顆心因為他而泛著溫溫熱熱的暖意,忍不住朝他笑笑,要他不用擔心。
“喏,既然隻是誤會一場,沒事的話,那我再去收拾行李了。”眼看沒什麼熱鬧可看了,高薇妮回頭去繼續準備她的打包大業,當然也不忘叮嚀:“丹尼爾,你不能反悔,要讓我去日本見小武哥喔。”
走了一個湊熱鬧的高薇妮,閻冠府也不是一個不識相的人,溫言道:“難得同學來找你,你今天精神又好一些,你們到起居室去聊聊好了,我會讓人送茶跟點心過去。”
婁顯恭怔怔的看著他,由他的話意,發現到他不打算陪同的意圖。
“等等有個會議,我得回書房準備,有事叫我一聲,我就在書房。”揉揉她的發心,閻冠府告知動向,讓她知道他會在哪裏,也讓她寬心。
一時緊繃起來的情緒因為他的話而放鬆,她拉著他的手,小小的臉上浮現一抹淺淺、淺淺的笑容。
“你的病才剛有點起色,跟同學聊歸聊,別想太多不開心的事,知道嗎?”閻冠府叮嚀著,當然,這話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那頭對他同仇敵愾的兩個人聽。
確定那兩人接收到他要表達的訊息,閻冠府牽著她,領著客人前往起居室。
“小恭,你老實說,是不是閻冠府軟禁了你?”幾乎是閻冠府前腳一走,戎蘭開當場就開炮。
婁顯恭還沒來得及坐定,就讓這話給嚇了一跳,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睜得老大,愣愣的問:“軟禁我?冠府?”
“別理那個白疑。”尉廷宇開口,轉移注意力。“那人自以為是屠龍英雄,吃了癟,不甘心,隻會想些有的沒的。”
“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可疑嗎?”雖然被說中了一部分,但戎蘭開倒也不是因為不甘心就亂說話。“你想,發生這麼大的事,任誰也找不著小恭,結果卻是在她一個隔壁鄰居家裏找到,這不是很奇怪的事嗎?”
尉廷宇不似她抱持英雄主義、一腔熱血隨時會沸騰的個性,隻冷調的問了一句:“就算不是合情合理,可是你用哪隻眼睛看出來小恭像是受了脅迫的樣子?”
戎蘭開被問住,本來很不服氣,但想想之後,卻也不得不承認眼睛所見。
就剛剛所看見的互動方式,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不經意的體貼嗬護與全心信賴,像這樣子的默契,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的關係,真要有什麼脅迫跟軟禁的問題,更不可能發生在這兩個人之間。
“也是。”雖然不甘心,但想了想之後,戎蘭開不得不承認。“雖然滿氣人的,但閻冠府看起來還真挺關心你的樣子,看來確實不像是脅迫。”
“嗯。”婁顯恭露出淺淺的笑容,雖然弄不清戎蘭開在想什麼,但既然能自行想通是最好了,隻是她仍忍不住代為美言幾句。“冠府他一直就待我很好,從我小時候就這樣了,他從來不逼我做不開心的事。”
“那麼,到底發生什麼事?”尉廷宇直接問了,不像戎蘭開扯那些沒營養的問題,他很直接的切進重點。“為什麼你會在這邊?”
猶帶病容的小臉明顯沈重了起來,隻因為想起自己的不中用,竟然脆弱到承受不住打擊,不但病倒了,還讓那麼多人為她擔心……
“算了,如果是不開心的事,就跳過別說了。”戎蘭開一看見她變成苦瓜般的臉,馬上投降。
“蘭開……”看著好友,想著她一向的開朗熱情與行事的俐落爽颯,婁顯恭更顯失落。“如果、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堅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