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進入七月間,曾紀澤等人入主九江城已經三個多月了。由於九江府遠近周圍都知道曾紀澤懲治了大貪官,因此他一時間在九江城威信暴增,雖然也有人知道內情,但是民間一樣流傳著各種曾統領鋤貪的版本。再加上曾紀澤治軍嚴明,九江軍營官兵對百姓秋毫無犯,使得他一呼百應,不斷有四方義士才俊雲集而來,人馬從兩千多人驟增到一萬來人。這些人中間還有著不少能工巧匠、奇人異士、飽學之士,也讓曾紀澤擁有了數十人的幕僚。
曾袁二人和幕僚們討論強國強軍之策,為眾人推薦魏源老先生的《海國圖誌》,認為當下應該像魏源說的一樣“師夷長技以製夷”。但是絕大多數飽學精英們不屑一顧,認為華夏為天朝大邦、物華天寶,去學習洋人豈不是自墮銳氣;認為時下洋人不過乘我內亂之危,才僥幸得勝,誠不足懼。隻有王文韶、汪鳴鑾、孫家鼐等數人擁護這個主張,認為當下應該學習洋人火器之術,練兵之法。
曾紀澤鑒於九江城必定物力有限,軍隊達到一萬來人之後,就不在擴軍了。把“澤字營”擴充為一千人,袁飛任營官,訓練特殊作戰能力,並準備購買西式火器為其裝備。新增一個炮營;水軍沒有擴充,仍為兩營。除“澤字營”外的其他各營,番號均為“九江XX營”,比如王錱的步兵營叫“九江步一營”。
說起不滿三十歲的王錱,此人真是練兵奇才。自幼出身貧苦的他,勤奮好學,為人仗義。少年時就投身行伍,靠打仗勇猛,做到了九江城的一名營官。雖然也立過不少戰功,但是因為為人鋼直,不討上司歡心;又不懂得鑽營送禮,更是屈沉在了九江知府丘世祿的手下多年。曾紀澤到了九江之後大力整訓軍隊,王錱得以施展才幹,步一營軍紀和戰力在九江營中均鶴立雞群。王錱為人忠信仗義,從不克扣軍餉,事事表率於先,兵士們極其擁戴,得以令出如山。
贛西的一股盜賊竄入九江府的地界,劫掠了幾個村子,搶了錢糧和女人,殺了不少村民。這夥兒家夥幹著殺人放火的事兒,卻偏學宋江打著個“替天行道”的旗號,真是立著牌坊當婊子。他們本來有一千來人,首領外號叫“黃大胡子”,被當地官軍打敗就一路往北逃。曾紀澤就派王錱帶著“九江步一營”去圍剿,五天後王錱就得勝交令了,真是有點牛刀殺雞的感覺。原來王錱探知盜賊行蹤後,就判斷出其晚上逃竄歇腳的地方,令部下分兩路急行軍成合圍之勢,夜深後從天而降殺了盜賊個措手不及。“黃大胡子”逃跑無望,拔刀宰了自己,餘眾皆降,步一營沒有傷亡。其中還有軼事,王錱派去圍堵盜賊的另一路人馬,被鄉紳百姓知情後,送來酒肉勞軍,這一路人馬的兵士由於沒有王錱命令,居然沒有一人敢受百姓犒勞之物。王錱軍紀之嚴可見一斑;而能用巧智大破敵人,則又可見王錱的膽識謀略。
袁飛給曾紀澤建議說,應該在九江城外給陣亡的將士們修個墓園,讓報國的英烈們能得以被後人景仰和祭拜,讓那些個忠魂能有個去處得以安寧。本來這個主意對現代人的袁飛來說,無非就是借花獻佛,哪個現代人的小時候沒被組織過烈士陵園掃墓呢。但是觸動他想到這個事的,卻是因為一個新提拔起的營官,十五營的營官:淩格。
九江的軍隊已經有萬人,除了“澤字營”、炮營、兩個水軍營之外,有十五個步軍營。有了上次王錱剿匪的經驗之後,曾紀澤覺得用步一營再去剿匪實在是大炮打蚊子,不如讓新營去曆練。所以當曾國藩命令他去剿一支南昌和九江之間的宿匪時,他就選擇了“九江步十五營”。十五營最後一個組建,兵源都是募軍時四方來投的義士,營官更是曾紀澤大膽破格提拔的。短時間內突然聚齊一支大軍,最稀缺的就應該是人才了。但是人才的腦袋上沒貼著標簽,所以才能知道慧眼識人,實在是一個不是人人具備的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