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氣衝衝走進冷宮,推開院門,就要往屋裏闖,開門的那一刹那,思維又清醒過來了,伸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這是怎麼了,竟能讓一個小宮女迷了心竅,暗罵沒出息,但也不能做畜生啊,一扭頭又回去了。
聽到院門響的蘭心想要起床看誰來了,正看見皇帝對著自己扇了一個耳光,眼淚不爭氣的滑落臉頰,一臉內疚的念道,萬歲爺心中還是有她的,可過不了男人自尊心的那一關。
哎,當初的一念之差,造成了今日的後果,不過,都已經不重要了,如今了無牽掛,無拘無束的活著吧,這一刻,不滿十七的蘭心竟萌生了入空門的念頭。
即將離行的納蘭西林回家收拾行囊,福晉小郡主和側福晉玉兒圍在一塊忙東忙西,不時說著體已的話。納蘭西林看著一頭汗珠的妻妾打趣道,“不過是十來天,你們就等不得了”。
小郡主白了口無遮攔的納蘭西林一眼,終究是新婚少婦,這些床第之語還不好意思拿來調侃。
玉兒欲言又止,最後鼓起勇氣說出了剛才聽到的傳聞,“即將封為貴人的蘭心表妹,今天被打入冷宮了”。
納蘭西林麵色一驚,喃喃自語道,“是我害了表妹啊”。
福晉小郡主不明就裏,寬慰道,“表妹心善,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是萬歲爺的一時氣話,日後必見重歸於好的光景”。
玉兒則是一臉的神色複雜,秀眉擰成一團。
無論心中怎樣感慨,天子家務豈是他們能夠左右的,隻能心有餘而力不足,更何況這件事誰都可以說話,唯獨他納蘭西林不行,否則兩家都要遭受滅門之災。眼前聖諭不可違,收拾好行裝,次日一早便準備啟程天津。
天色微微見明,納蘭府院前福晉小郡主檢查著夫君包裹有無遺漏,語帶關懷的交待,“公務再忙,不要誤了三餐,行程再緊,不要熬夜,你可是咱家中的主心骨,這一大家十幾口人全都指望著你呢”。
納蘭西林一言不發,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溫馨。
玉兒也在一旁牽掛道,“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老爺務必萬事謹慎,當忍則忍,奴婢和夫人早晚等侯著您的歸程”。
一時間,好不傷感,西林臉色如常的規勸妻妾道,“京津不過一日之隔,無需擔心”。伸手理了理愛妻的發簪,換了個更順眼的角度,單手輕撫青絲,說不出的恩愛。
玉兒自責道,“終究是犯了上怒啊”。
西林輕輕拭去玉兒眼角的淚痕,雙眸對視,深情款款的念道,“兩心之外無人知”。
情郎的一句念白,帶起了玉兒臉頰的兩行相思淚,此時無言,勝情千句。
都已收拾完畢,納蘭西林不敢耽擱,翻身躍馬而行,馬蹄卷起的塵埃後,留下倚門而望的一妻一妾。
天津友誼區如火如荼的建設,給了納蘭西林很大的震驚,這種完全不同於東方文明的建築格局方式,極大的吸引了納蘭西林的注意力。
納蘭西林和林則徐都是學識淵博,品學俱佳之士,說起兩人的遭遇,大有惺惺相惜之態。白日觀工建設,晚上挑燈夜讀西史,不知不覺中,半月已過。
西曆公元一八二一年,八月十一這天,剛食罷中午飯的納蘭西林,便接到了洋使抵津的消息。
說是英使,不過是東印度公司的代表團,私人性質的考察而已,當然官方機構也有,但不占主導地位,隻是一些英印總督的私人秘書、西班牙駐菲律賓總督的侍從官、荷蘭東印度總督的代表們。由於路途遙遠,來不及等到母國同意,這些殖民地官員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分上一杯羹,紛紛遣使來清國摸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