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也不在意,悠然自得地閉目養神,夜風徐徐,白衣飄飄,倒是頗有幾分神棍風範。
“兩位使者,城主有請。”許久,一名軍士才趕了過來向兩人行禮說道:“請隨我來。”說著就在前麵引路。
三人徒步在山間竹林間緩緩行走,晶瑩白沙在斑駁的月色中泛起圈圈漣漪,靜謐而安詳。其間或有幾名守衛突兀出現在竹林黑影中,卻是打破了這份寧靜。
“到了。”侍者輕聲提示道。
聞言白衣人和那名健壯軍士抬頭望去,隻見一幢竹樓掩映在一黃一綠的枯榮竹間,隱隱綽綽似是蒙著輕紗的少女,羞羞答答。
竹樓前幹戚也看到三人,拱手賠罪道:“兩位使者遠道而來,幹戚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幹戚城主客氣,不速之客不請自來,倒是幹戚城主不要見怪。”白衣人也是熱情的說著客套話,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主公正在裏麵。”幹戚自然知道人家千裏迢迢從梁州趕來可不是衝著他來的,客套一番直接說道。
“主公?”即使關下麵對數千守軍依舊談笑風生淡然處之的白衣人,聽到這兩個字竟然微微錯愕,隨即笑道:“本來我還以為弑者隻是和他有關係而已,想不到他居然是幕後之人。”
幹戚微微一笑沒有解釋,誰會想到良弓會守在朝駟城這座沒落了千年的古城,可以說隻要他開口隨便就可以獲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地位。
月上中天,竹樓內紅燭搖曳,一個黑色的身影印在流水畫屏,像是皮影戲般,隻是僅有單調的黑色。
白衣人獨自進到竹樓,拱手一揖說道:“梁州燭照見過良弓先生。”
“燭雖危危,照以天下。想不到梁州鐵骨丞相燭照會來我這西山竹林苑。”流水畫屏後傳來殷弓不驚不喜的聲音,“雖然你我二人從素未謀麵,但卻是久仰大名。”
梁州朝堂大致可分為保守派和改革派,而燭照就是改革派領袖人物,在他的極力主持下梁州一直進行改革,將梁州從被豫州打的幾乎崩潰的懸崖上拉回,成為如今國力昌盛的一方霸主。
“區區薄名,能夠讓良弓先生知道實在是老夫的榮幸。”燭照苦笑一下說道:“其實你我二人曾經有過交鋒。”
“哦?”殷弓並沒有參加中興王時期的梁州之戰,而且當初燭照還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遊學士子,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在這裏兩人不可能有交鋒,那就隻有一件事了,流水畫屏後殷弓說道:“是梁建都質子一事吧。”
“良弓先生果然厲害。”燭照拱手一揖表示佩服,繼續說道:“梁州今日之局麵傾注了我王一生心血,絕對不能被毀掉。當時老夫有出過手,可惜他還是安然無恙的到達荊州,直到今日老夫才知道原來是輸在良弓先生的手中。”
梁建都雖然支持改革,但是他的保守派背景令許多改革派難以接受。一旦他成為梁州統治者,是選擇保守派還是改革派這些都是無法確定的事情,所以梁建都必須除掉,燭照隱晦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殷弓不置可否,對於弑者來說那隻是這些年接到的委托中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如無必要他是不會幹預的,轉移話題道:“不知丞相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如果和之前的各州使者一般,那就請回,我會給你們答複的。”
“現在五州聯軍將整個西山包圍的如同鐵桶般,不知良弓先生可有破敵之策?而且不管良弓先生投靠哪一州都會承受其餘四州聯手打擊。”燭照將西山局勢分析一番,這才拋出自己的條件,“我豫州隻要良弓先生的一個承諾,就立即撤兵,可以令朝駟城守軍有很大的回旋餘地。”
“什麼承諾?”殷弓不置可否地問道。
“我王病重,朝堂之上暗流洶湧,老夫希望良弓先生能在梁州危亡之時救助一番。”燭照說道,梁州侯病重本是一州之機密,不能輕易泄露,但為了請動殷弓燭照不得不說出來。
流水畫屏後的殷弓並沒有作出回答,似在衡量得失。如果答應,梁州大軍按照約定撤退,五州聯軍不攻自破,到時西山三萬守軍就如猛虎出籠,其餘四州即使不甘也得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