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鷹銳利的眼神掃視著院子,從軍士的手上叼起一塊生肉吞吃,任憑軍士將綁在腳上的布條取下。取下布條後軍士左臂一振,蒼鷹立即投入茫茫夜空。
“主公,蔡氏反叛,朝駟城恐怕有失。”軍士走近竹樓內,展開布條掃視一眼後沉聲說道。
“傳令:如果事不可為,立即退守西山。”流水畫屏後殷弓聲音沉穩的說道。
“諾!”原本有些驚慌的軍士聽到殷弓的平靜的話語,心中如同吃了定心丸,轟然應諾而去。
朝駟城南城門城牆上,經過一番慘烈戰鬥,斧鉞在付出被砍了好幾刀的代價終於和弑者殺上城牆。
此刻,斧鉞正齜牙咧嘴的撕下已經成為碎片的衣服包裹著傷口,隻是他一副剛從血池撈上來的模樣,要不是自己動手,估摸著沒人知道他傷到哪裏。
“沒事吧。”刀痕和斧鉞並肩大馬金刀的站在城樓前麵,後麵跟了一大幫打手,用斧鉞的話來說就像是錢莊追債一樣。蔡氏族人已經被他們逼到城樓之內,聽見斧鉞不停吸冷氣,刀痕關心的問了一句。
斧鉞一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廢話。你說我這個樣子能沒事嗎?”盡管號稱“八虎”但也不是打不死的,之前盡量避開要害,隻要不死就行了。這會停下手來,疼痛就一陣陣襲來。斧鉞心裏暗罵自己剛才怎麼就那麼衝動,為了一箱銀子差點把命給搭上。
“應該吸取教訓!”斧鉞心中煞有介事的想道。
好心沒好報,再次看清斧鉞真麵目的刀痕識趣的沒有跟他囉嗦,眼神落在城樓內被蔡氏族人圍在中間的鬥篷人,寒聲道:“蔡氏你們已經走投無路了,放下武器投降或許還可以活命。”
“弑者。”磨砂般難聽的聲音從鬥篷中傳出,被蔡氏族人護衛在中間的鬥篷人抬起頭,寬大的鬥篷內一片漆黑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相貌。就在他抬起頭的一瞬間刀痕心中一寒,就像是獵物被獵人盯住的感覺。
“既然蔡氏做出決定,就沒有想過自己可以逃掉。更何況,刀痕統領你真的會放過蔡氏嗎?”鬥篷人譏笑道。
“弑者不曾虧待過蔡氏,我可以知道你反叛的原因嗎?”刀痕知道鬥篷人的的為人,既然他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準備,沒有再次緊逼,轉口說道。
“嘿嘿,原因······”鬥篷人刺耳難聽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但聲音卻是依舊平靜,平靜的就像是火山即將爆發前的樣子,“要怪就怪你們弑者不該和殷弓有關係,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鬥篷人嘶啞的聲音帶著無限的怨恨!
“早就看出那小子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能到處結仇啊。看他這個樣子,這仇深要殺人多少父親,奪人家多少妻子才行啊。”正在手忙腳亂包紮傷口的斧鉞聽得一愣,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刀痕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斧鉞,不過心中對他的話很是認同,要不是知道這蔡氏族長是個男人,他一定認為是被殷弓給拋棄了。
刀痕齜了齜牙,很是無奈的說道:“那麼,在下隻能把你殺掉了。”回頭對斧鉞問道:“有沒有聽過擒賊先擒王。”
斧鉞臉色一紅,嘴唇囁嚅了一會,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好像、好像有吧。”
“衝!”刀痕理會他,直接衝了過去。
“卑鄙!他是我的。”一臉尷尬的斧鉞見狀,立即惱羞成怒的衝了上去。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衝向鬥篷人,後麵的軍士也跟著一擁而上,開始了新一輪械鬥。
城外,梁建睿率軍直逼朝駟城,車胄等人唯有跟上,玄色帥旗翻卷壓上,一時間士氣得到鼓舞,可惜朝駟城守軍臨陣不慌逐漸搶回主動權。
“給我。”一處高地上梁建睿粗蠻地搶過鼓槌,大家自然不會讓他真正上戰場,這裏算是最後底線,周圍也站著十幾名貼身護衛。粗蠻的扯開上身護甲露出健壯的身軀,一道道刀劍傷痕顯示了作為軍人的榮耀。
“哈!”
咚——
“哈!
咚——
夔牛鼓聲震曠野,鼓手野蠻粗獷擂擊,手臂一條條虯起肌肉宛若蛟龍翻滾,每一聲鼓聲震蕩在戰場上所有軍士心中,就像是一位巨人心髒隨著鼓點一起跳動。
車胄攢緊拳頭,指節發白,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隻要能夠突進城中,朝駟城就真的被攻破,到時他就能踏著良弓這塊‘踏腳石’一飛衝天!
呂凱、燕飛鶴和伏弩三人也不自覺捏緊手中的韁繩,目光緊緊地盯著火光衝天,猶如銀河墜落的朝駟城。
城門處,依舊冷靜沉著的寒柝率領麾下千人隊加入戰場,作為最先渡過夢境渡口並且保護大軍安全渡江的部隊無一不是精銳中的精銳。這場突襲,怎麼能少得了他。
“守住城門。”寒柝快速判斷出局勢,蔡氏作為朝駟城最大商家,其護衛大約有千人左右,隻是憑借一股不畏死的信念,並非真正的軍人,經過一番爭奪,基本不剩下幾個。而且從城門洞中逐漸增加的朝駟城守軍來看,城牆已經被弑者重新控製。
“隻能盡量拖延到其餘各部趕到,否則根本沒有勝算。”心中打定主意,寒柝下令不再進攻,隻是牢牢的把守住城門,這樣可以盡量減少損傷。
寒柝感覺自己就像是海中的石柱,經受著潮水的一波波衝擊和剝蝕,漆黑幽深的城門洞像是一頭貪婪的凶獸,吞噬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直到某一刻再也沒有人站起來。
“援軍還沒到嗎?”寒柝揮刀將前麵的一名守軍斬殺,回頭向手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