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知道二叔這是為了我,才跟爺爺鬧翻的。忍不住緊緊的抱著二叔哭鬧起來。“二叔,你別走,我不讓你走!你放心,我肯定能過了那關,我去跟爺爺說讓爺爺別趕你走!”
二叔輕輕的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小禹,乖,你肯定能闖過來,到時候二叔會回來看你的,二叔教你捉鬼的本事昂!”
說著二叔抖了抖腿,我隻覺得一股力道,順著手心傳了過來。兩臂一麻就再也使不上力氣了,二叔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轉眼就出了大門。
我趕緊追了出去,就隻看見二叔已經走出了老遠,突然想起夢裏的事兒還沒跟二叔說呢,拔腿就追了上去。
二叔一個勁兒的走,我就一個勁的跑,卻怎麼也追不上,越跑越急,一個沒穩住,“噗”的一下,就爬倒在地上,摔了個狗啃泥。
一時之間又是委屈、又是著急,忍不住就哇哇哭了起來。
“小禹,都是大人了哭起來多難看,趕緊起來。”二叔的聲音突然在身邊冒了出來,我趕緊爬起來緊緊的拽著二叔,可一時之間就是止不住的想哭,要說的話也都說不出來。
二叔蹲下~身把我抱在懷裏,幫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樂嗬嗬的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明顯是在說,“小子,你哭吧,我看你能哭到什麼時候!”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漸漸的止住了哭聲,邊抽抽著邊說:“二叔,那個二叔····讓我跟你說你·····一定要去!”
聽了這話,二叔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到底怎麼回事兒,小禹慢慢說,跟我說清楚!”
於是我就把那個夢和我的推測,跟二叔原原本本的講了起來。
二叔也不打斷我靜靜的聽我講完,臉上一會兒是興奮,一會兒又是悲苦,嘴裏不斷念叨著“我就知道,你沒走,你沒走······我能感覺到!”
忽然又一把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裏,小聲的在我耳邊說:“小禹你放心,二叔看著你,保著你,這道坎兒,二叔陪你一起過。”
最終二叔還是離開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發現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天時間,但二叔卻已經成了我生命中的依靠。
這輩子隻要有二叔在,再大的事兒我也不會怕了。什麼十二歲的魔咒,什麼開則生閉則死的天目,小爺我就破了魔咒,開了天目,盡管來吧,我等著!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很忙,相當忙,忙的連玩兒的時間都沒有。我忙著吃,忙著睡,忙著按照爺爺的吩咐去做各種各樣奇怪的事。
雖然有家規所限,爺爺不能幫我開天目,但至少可以讓我的身體更強壯一些。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沒什麼用。
我們都沒有再提二叔,因為我看得出來,爺爺現在很痛苦。
雖然我不知道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兒,但結果很明顯,孫家十二歲的關口要了爺爺一個兒子的命,又間接要了我奶~奶~的命。
二叔的離家出走,更是成了當年壓倒爺爺的最後一根稻草。聽媽媽說在我出生之前。爺爺好多年都不怎麼跟人說話。
也許是我的出生讓爺爺又看到了希望,這些年在我印象裏爺爺每天都是樂嗬嗬的。
可是現在他又不得不再次麵對跟當年一模一樣的情形,在嚴守家規和保護孩子的抉擇中,他選擇了前者。這就意味著他要親手將自己的孩子送上生死一線的絕路。
他已經送過一次了,而這一次還是要送,送的是他的孫子。隻因為他是嶗山隱脈的傳人,這就是命。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我反而不再焦躁了,每天安心的享受著爺爺的關愛,也許這就是成熟。一個人成熟與否不在於他長了多少歲,而隻在於他經曆過什麼,而我即將經曆的是生死。
“生則入道,死則魂歸,不過爾爾。”這是我在《嶗山道典》裏看到的一行小字,寫在書頁的空白處,也許是之前的不知道那一代的祖先,在麵臨跟我一樣的情況下,心中的感悟吧。
七月十五中元節,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爺爺早早的把我叫了起來,吃過早飯就帶我進了堂屋。說實話這個房間我並不經常進來,不是爺爺不讓進,而是我不喜歡進。
別人家的堂屋是待客的地方,我家的堂屋卻是拜鬼的。密密麻麻的牌位擺滿了四層的架子,以前進來從來都不敢正視他們。
總覺得鬼氣森森讓人毛骨悚然,直到今天才我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卻發現了一件很反常的事情,這裏沒有祖師爺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