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所有人都點點頭,每個人臉上都現出凝重之色。
白達罕大叔打開銀甕,一股蜂蜜的甜香立刻撲了出來。他拿銀簪在自己手指肚上一紮,兩滴血滴入銀甕中,染紅了甕中的白繭。
不知在場的這些人都是嗅覺靈敏之人,還是銀翁白繭的作用,血入銀甕,所有人都聞到了輕微的血腥之氣。
白達罕拿起手指放入自己的口中吸吮著,馬上退到李太守和邴已身旁,朝他們擺手示意。
“刺破!”趙五用微微生硬的漢語吩咐。
路白墨兄弟和柯木孜分別拿錐子刺入還紅腫未結痂的傷口中,按巫醫的說話,蠱蟲產卵後身體縮小,深埋入血肉中,必須入肉五分才可以。
老將軍悶哼一聲,趙五拿過準備好的卷巾放入老將軍口中,以防他咬到自己的舌頭。血立刻流出,還好銀錐尖細,傷口雖深創口麵積並不大。隻是,老將軍畢竟年邁,這幾次三番的折騰,剛剛緩過一些的臉色沒一會兒便臘黃了許多,看得索勒很是揪心,別蟲子沒出來,老將軍卻堅持不住先過去了。
路白墨兄弟和柯木孜刺過後,分別盯緊自己的傷口。
這時路白墨突然抬起手指點點傷口。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為第一隻蠱蟲就要出來了。
不大的傷口放大看的話,也是一個血肉外翻的血洞,順著還在流淌的血,冒出一個不大的小黑蟲。它在血洞口掙紮兩個,像在猶豫是回血洞還是回“老家”。
終於它一下飛起,帶著血光撲向銀甕,準確地進入到銀甕中,像久別的家人終於回來一樣,鑽進了血紅的白繭中消失不見。
路墨白也點了點手指,他看護的傷口也飛出了小蟲,同樣的,片刻後,蠱蟲鑽進了自己的“家”。
當蟲子離開後,路氏兄弟熟練地用塗著止血藥的白絹捂在傷口上。站在遠處的白達罕大叔道:“你們染了血氣,快過來。”
路氏兄弟聽話地退下,與白達罕一群站在一處。
現在,隻剩下柯木孜看護的耳後,這蟲子一直沒有出來,她眨著大眼睛緊張地看向趙五,趙五朝她擺擺手,示意勿燥,慢慢等候。
大帳內寂靜無聲,隻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有急躁的,有輕微的,有長的,有短的……
突然,趙充國全身顫了一下,還沒有等大家反應過來,老將軍悶哼一聲,然後全身都開始顫抖。
柯木孜驚叫出聲:“怎麼回事?”
白達罕一推邴已道:“我們不行,你們快上去按住老將軍,別讓他動,不然蟲子受驚就出不來了。”
趙五雙手按在老將軍的胳膊,以防他掄起,可老將軍的腿腳也要動,索勒正要開口叫人,李太守突然跑上來,撲倒在老將軍腿上,不讓他亂動,邴已一看也趕緊跑上來,他那仆從緊緊跟著他。
邴已一下按到老將軍發抖的肩,而他的仆從伸手去按老將軍的頭,不讓他再晃動。
隻是,當仆從的手剛剛要碰到老將軍頭部的時候,另外一隻手如電般伸過來,猛地擒住他的手腕。
仆從一下愣住,看向抓著自己手的人——趙五。
那仆從甩了兩下都沒有掙開,隔著巾子,問道:“這,這是幹嘛?”
趙五一下把遮麵巾取下,卻是氐人苻生,他冷笑道:“隻有想殺他人的人,才會去拍他的百彙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