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你記錄整理老將軍都做過什麼,你們都整理好沒?”索勒問。
“好了好了!”義渠安國自懷中取出五六塊粗布,一邊道:“這是我和趙昂,還有四名親衛每人所記,其他人是無法近老將軍身的。”
索勒接過來,道:“我回帳裏看看,煩勞義渠校尉拿筆紙來用。”
義渠安國的速度很快,索勒剛進來,他拿著筆和羊皮紙也到了。索勒揮揮手讓他出去,自己坐在帳內一條條看。
這六個人記得甚是仔細,連趙充國每一次大小解都詳細記錄在案,更別提會客軍務吃飯喝水這些必須之事。索勒逐條思索,將完全不可能的劃去,將粗布上二條以上記載可以互證無事的劃去,再看上去,隻剩下七八條,而且都圍繞在李太守、長安邴已來來回回軍營的這一個半時辰內。
看來是要見見李太守和這個長安來的邴已了。
索勒將剩下的七八條逐一抄在一張羊皮卷上收起,走出帳外找到義渠安國,將他們的粗布還給他,叮囑道:“這個一定要收好,我這裏沒有地方放,另外,如果突然想到什麼,一定來告訴我。”
義渠安國連連點頭,收好記錄,索勒又道:“我要見見長安的邴已。”
“這好辦,他就在我的營帳中。”義渠安國道。
索勒有些訝然:“他竟然還在軍營內?”
“是啊!”
“為什麼?老將軍懷疑他?”
義渠安國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是身體不好,老將軍讓他休息一夜,明天再走。”
“哦!”索勒點點頭道:“那我去探望探望他。”
義渠安國自然明白索勒的意思,直接將他帶到自己的營帳外,道:“我就不進去了,相師出來可去老將軍營帳找我。”
其實這兩個營帳相距不過二十多步,義渠安國明說給索勒聽,其實是說給衛士聽的,這樣索勒就可自由在這兩點間行動了。
索勒點頭道:“義渠校尉請便。”
見義渠安國走了,索勒在營帳門口道:“邴已邴郎君在嗎? ”
帳內人影一閃,帳簾已被掀起,正是少年郎君邴已。他趕緊道:“相師請進,你我皆是客,不用如此。”
相比其他營帳,義渠校尉的營帳真是暖和,也不知道是本來如此,還是因為邴已的原因。
索勒一邊進來一邊道:“哪能一樣?小郎君是貴客,我隻是普通的相師而已。”
營帳都是簡結方便的布局,義渠校尉的營帳同老將軍的一樣,一榻一幾,幾旁各有一把胡床。邴已招呼著索勒落坐,自己坐到另一側。
索勒就跟自己才是主人似的,往胡床上一坐便道:“小郎君一身貴氣,一看便知是長安城出來的嬌客,這營帳太過簡陋,小郎君可住得慣?”
邴已一聽,微一擺手笑道:“相師見笑了,哪裏是什麼嬌客,隻是邴已自出了娘胎身體便不好,做不得重活,家裏人便慣著什麼都不讓做,所以看起來沒有尋常人那樣粗糙罷了。”
索勒正想尋著話頭問他家世呢,聽他自己說起來,很是高興,趕緊問道:“不知小郎君住在長安城哪裏啊?”
“暫居長安尚冠裏。”
“……”索勒眨了下眼,笑道:“小郎君還說自己不是貴人?”
這尚冠裏是何處?乃是長安城達官顯貴居住的地方,邴已還敢說自己是普通人?真當自己是剛從西域過來混吃喝的相師?
似看出索勒眼中的不快,邴已趕緊解釋道:“相師不要誤會,邴已隻是暫居尚冠裏大將軍長史光祿大夫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