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既出,李太守這邊的人麵無表情,大有一種“愛走不走”的意思。他們無所謂,從軍營跟過來的兩名侍衛可有些慌了,氐人侍衛忙道:“別別,相師您可別走,咱好商量。”
他見同伴還杵在那裏不說話,急著朝他使眼色,那名期門侍衛轉轉眼珠,走過去一本正經地道:“相師是不放心這位女醫師吧?既然義渠校尉讓我二人跟來,保護女醫師安全,是我等職責所在。還請相師放心,我們二人不會離開女醫師半步,確保她安全,若落一根頭發,我二人性命相師盡管拿去。”
說完,期門侍衛朝著索勒三人深深一躬行了揖禮。那氐人侍衛也跟著行禮,眼睛裏是殷殷期盼。
他二人這一弄,倒讓索勒覺得自己很沒臉,好像成心挑事似的。畢竟主意是自己出的,人家二位是奉命而來。
軍令如山,怎好讓他們為難?
這時柯木孜拍拍丹琳的肩,用她那永遠清冷的聲音道:“去外麵走走,你們也好久沒單獨一起了,再說也該用午膳了,我想我這裏需要一個時辰吧,一個時辰後,我們在這裏見麵,然後回軍營。”
說完,她不待索勒發話,拔腿就走,索勒隻好在後麵朝她的背影喊道:“一個時辰,這裏彙合。”
柯木孜也不回頭,隻伸手朝他們擺了擺,跟來的兩名侍衛朝索勒抱了抱拳,快速追上柯木孜,與尉史一同進入館驛的正房。
“走吧,先去用膳!”索勒對丹琳道,然後看向那名駕車的馬夫,道:“走,一起用午飯去。”
馬夫是一名微胖的中年人,一路上不怎麼說話,聽索勒一說,“嘿嘿”笑著,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碎牙,看得丹琳直蹙眉,還好這個馬夫很識趣,笑完了擠眉弄眼地朝他二人道:“不去咧,俺是官差,這裏有俺飯,俺就不去礙你們眼咧,你們去吧,快去吧!”
索勒還待邀請,丹琳拉起他就走,生怕這馬夫隻是跟他們客氣客氣。待出了驛站,丹琳才鬆了口氣,看向索勒道:“我們去吃什麼?”
索勒不想離館驛太遠,看斜對麵有一家二層的館子,便道:“就那家吧,吃完歇一下,就差不多到時辰了。”
二人進去特意找了個靠窗的雅座,點了些當地特色的小吃,不一會兒飯菜上齊,二人顛簸一路早餓了,也不說話,各自悶頭大吃。
正吃著,就聽著後麵的雅座傳來很不忿的聲音。“這個李太守真過份,上我家拿什麼夜郎人,一抓就是三個,我家老母還等著他們的蟲蠱治病呢!”
蟲蠱治病?丹琳看向索勒,索勒朝她搖搖頭,手指放在唇邊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眼睛已經不經意地望過去。
後麵雅座上坐著兩名漢人,背對著的看不出年紀,正對著的那名男子年介兒立,留著山羊胡,看二人的穿戴都是富戶。
背對著索勒的那個人說話了,聽起來同樣很氣憤。“誰說不是呢,我以為真出了什麼大事,剛剛進驛站打聽一下,原來他們是在找夜郎的巫醫,那也是要治病啊,用我們的人去治病救人,不好好說,他那個作派,就跟咱們犯了法似的,那叫一個趾高氣揚。”
“哼!”山羊胡輕輕一拍幾桌,壓著怒意道:“要我說,李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可小點聲!”背對男子提醒著他,目光四處轉轉,索勒趕忙低下頭,拿刀為丹琳切肉,裝作和情人竊竊私語的樣子。那人低聲繼續:“天水可是李家的地盤,你活膩歪了?”
聽到這裏,丹琳挑了下眉,索勒知道她已經聽出這是在說她李家的事了,趕緊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