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
“飯每天吃得好嗎？”
“不錯！”
“你天天坐在阿朵車上，她不煩你啊？”
“不煩！”
“那你煩她啊？”
“不煩！”
“要不要把阿冬給你做護衛啊？”
“不用!”
……索勒一口氣問了十幾個問題，桑弘牛不是肯定就是否定，回得到也順暢，索勒見差不多了，跟著問道：“你知道匈奴金人嗎？”
“不知道！”桑弘牛非常快速又極其冷淡地回複，卻在彈指間後眨了眨眼，用餘光看著一臉正色盯著自己的索勒。
這是明顯在說謊，自匈奴金人被霍驃騎拿回長安後，身為漢人，誰不知這個東西？
索勒翹了下唇角，半笑不笑道：“不知道就算了！阿醜，大司馬為什麼要追殺你？”
桑弘牛撇了他一眼，詫然道：“你不知道族誅嗎？”
“傅元子到西域找你的時候，還沒有這回事呢！”
“……那就隻能是……早有預謀了吧？”桑弘牛垂著眼眸，不與索勒對視，“早晚的事，誰都知道！”
“早早就預謀殺你這個禦史大夫之弟了？”
索勒就知道他會這樣說，話緊跟著他的問出來。桑弘牛無官無職，隻是桑弘羊的弟弟，沒有事的話，霍光幹嘛要先後派兩個傅府郎君來？
他等著對方回複，桑弘牛卻不再說話了，原本有些笑意的臉徹底冷了下來。熟知對方的性格，索勒知道就是拿刀比著他也不會吐出半個字，隻好歎了口氣，拍拍對方的肩，語重心長地道：“阿醜，你信我，我不會害你的。”
桑弘牛依舊板著臉，沒有說話。索勒也不介意，又哈了口氣搓手搓臉搓脖子，正當他想著找什麼話緩和的時候，桑弘牛看著外麵的冰原世界，淡淡道：“索勒，你信我，我是不想害你，才不說的！”
四目相對，同樣的堅定，同樣的幽深。
馬隊在冰原上前進，今日的他們既沒有歡顏笑語，也無心欣賞風景，每個人都沉著臉走著自己的路。
茫茫草原，隻能聽到空曠的風聲，還有車輛碾壓冰雪的聲音，偶爾才會有馬兒的響鼻聲……
兩個時辰後，使團離開了武都，踏入了天山郡。
邊界上同是草原，但這裏的雪下得不大，天氣也暖和了許多。放眼望去，起伏的黃綠草坡子上點綴著穹廬，再往外便是成片成片的馬牛羊，放牧的漢子唱著高亢的歌，偶爾傳來馬鞭破空的聲音，驚到了天上的雄鷹，飛得高高而去。
所有人都有一種終於回到“人間”的感覺，臉上也掛上了笑容。苻生的人朝穹廬跑去，一會兒又吆喝著跑了回來，苻生笑道：“他要我們過去，走吧，這裏的首領我認識，中午可以吃頓熱乎的。”
草原人都是熱情的，苻生與這裏的白發首領熱情的擁抱，兩個人嘀哩咕嚕地說了幾句，苻生帶著他走到索勒和烏紮拉克麵前。
這首領年歲已過甲子，卻相當精神，甫一見麵便用烏孫語熱情地打招呼，這讓烏紮拉克很意外，馬上攀談起來。索勒聽不懂羌氐話，但烏孫語他還是懂一些的。原來這老首領年輕時在西域一呆十餘年，哪裏都去過。
外麵天冷，帳子沒有那麼大，很快十座帳子就騰了出來，老首領讓他們的人分別進去吃喝休息，烏紮拉克和索勒一商量，女人們占了兩座，其餘那一百多人除了站崗放哨的，差不多正好十人一個帳子。
看著所有人都高高興興進去，索勒留在外麵和苻生阿冬巡視。不遠處的草坡子下麵，正有草原人在殺牛宰羊，來回忙羅的都是一水的漢子。
“這部落沒女人嗎？”索勒小聲問道。
草原部落，怎麼可能沒有女人呢？那怎麼繁衍後代？隻有賊窩才沒有女人。
苻生撓撓頭道：“我也正納悶呢，這女人們都去哪了？這白達罕大叔有三個孫女，熱情著呢，從來都在的，怎麼今日一個都不見？難不成在上麵的帳子裏不想見人？”
索勒看了他一眼，轉過頭放眼眺望，這裏高高低低共有二十多座穹廬，十座他們占了，來來回回進進出來人影不斷，那皮簾子被風高高帶起，飛舞如飄帶。再看那遠處的白色穹廬，簾子動也不動，似被人緊緊從裏麵紮住，難不成姑娘們在裏麵午休呢？
這晴天白日的，草原上也有懶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