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琳的聲音一向是清脆的，她本就如草原上性情似火的胭脂馬一般。現在，她卻輕聲又溫柔地對索勒道：“若你不忍，我現在就衝出去，不會走那個寨門的，你相信我，我無法帶那些無辜百姓走，但是，我可以殺那些叛軍，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如此血腥的話，用情人的口吻說出來，又聽到情人的耳中，竟然會——如此的——悅耳，像是迎神的楚巫之歌，索勒聽後更加心動不已。
“你若在雪地裏再站上一時半刻，寒氣入侵，你的身子就廢了，神仙也救不了你。”柯木孜清冷的聲音突然出現，若丹琳的聲音似楚巫之歌，她的聲音就像是雪山上甘冽的冰融之水。
所有人都抬頭看向二樓，索勒也看向柯木孜，四目對視，誰也看不清彼此的表情，柯木孜接著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我不會忘！”索勒斬釘截鐵地道：“我一定會把他帶到你的麵前。”
看著柯木孜轉身進了房間，索勒仰麵長吸了口氣，任冰涼的雪花融化在自己的臉上，讓自己的頭腦冷靜，再冷靜！
“回去吧！”他搖了搖丹林的手，亦溫柔地道：“你一路過來，是為了保護我的，不是替我殺人的。”
“可是……”丹琳擔憂地看著他。
外麵的人聲已經越來越弱，火光也暗了下來，誰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索勒看著丹琳笑了！沒錯，就是笑了，可丹琳卻覺得索勒的笑讓人膽寒。記憶中她見過索勒這樣，那是在輪台城索勒麵對被屠殺殆盡的百姓屍體，他亦是這樣笑的。
“沒什麼可是！犯我漢境者，殺無赦！屠我華夏子民者，殺無赦！”索勒的聲音冷得像這冰雪一般，也敲擊著在場每一位戰士的心。“開戰了！對於反叛者，大漢絕不姑息。更何況，他們以屠殺我無辜百姓作為宣戰！沒有可是，隻有血債血償，相信我，這很快！”
苻生知道這位與眾不同的相師不會讓人出去了，立刻鬆了口氣，為了緩解尷尬，他想了想還是道：“相師說的對，聽聞你們的趙充國老將軍以大將軍護軍都尉的身份趕來平叛，明日可到天水，老將軍威名天下，實不相瞞，原本有幾個受羌人蠱惑正搖擺不定的氐人部落，正是聽聞平叛者是老將軍，立刻下定決心與叛軍斷絕來往，安心做漢家子民。”
竟然是趙老將軍？索勒有些意外，若朝廷派趙老將軍來平叛，這說明這股叛軍的實力不容小覷，也難怪一向以“凶悍”聞名在外的白馬氐部，如此小心，生怕惹禍上身。
果然，苻生問話了，他道：“其實生活在這裏的氐人、漢人、匈奴人還有羌人，都非常友好，卻總有一些不安份的人意圖不軌，相師，苻生鬥膽請問一下，這一戰……”他頓了頓，估計是在琢磨怎麼說才能不長他人誌氣，惹這位大漢相師不高興，想了想，才道：“這一戰……不知……要多久？”
索勒笑了，鬆開了丹琳的手，轉身正對苻生道：“容本相師為你卜上一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