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站在夕陽映照的沙海中。
賴丹拍馬過來,一臉嚴肅地看著他,沉沉地道:“索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要記好——偉大的阿育王,他的子,帶著光明來到了聖地。他看到了太陽神!扜彌啊,他賜予你通往太陽神心髒的路,這世間,唯有你知道!要記得……”
賴丹頓了頓,似在邀請索勒,索勒明白,跟著他一起說出下麵的話:“當佛陀攜著雪山之神,披著紅色霞光,帶著神聖的水,扜彌啊,請與他們一起,通往太陽神的聖殿,讓佛陀的光永遠照在那裏!”
賴丹……
賴丹消失了,轉而索勒發現自己站在了孔雀河邊,河水粼粼,耀得他睜不開眼睛。
“索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孔雀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不容索勒說話,他已一臉嚴肅,不容置喙地道:“聽好!”
“偉大的阿育王,他的子,帶著光明來到了聖地。他看到了太陽神!阿依啊,帶好你的靈物,這世間隻有她能為你打開聖地的門。要記得,當佛陀攜著雪山之神,帶著神聖的淨瓶水,踏著蜿蜒的路,請你與他們一起,通往太陽神的聖殿,讓佛陀的光永遠照在那裏!”
孔雀……扜彌,阿依……門……鑰匙……孔雀!
“索勒,索勒,你怎麼了?”
耳邊傳來焦急地呼喚聲,是丹琳,索勒的視線還很模糊,但已能依稀分辨出來。自己的身邊站著三個女的,一個是正在呼喚的丹琳,一個是正在把脈的柯木孜,還有一個是……塔爾琪。
“你們……”索勒張口欲言,卻發現自己聲音嘶啞,說話有些困難,便閉上了嘴。
柯木孜站起身來,看了看他的麵色,回身對丹琳道:“你來喂他喝些水,塔爾琪跟我去取藥。”
她本就給人冰冷感,現在說話更是冷冰冰的,讓人察覺不出一絲溫度,就仿佛是冰山雪女一般。
塔爾琪跟她出去了,丹琳立刻拿起一把小勺匙一點點地喂他喝了兩口水,一邊喂一邊道:“你終於醒了,這幾天我喂你喝水都是拿巾子沾了一點點擠到你嘴裏。”
這幾天?索勒有些茫然,他感覺他也就睡了一會兒而已……不對,這裏,就算視力再模糊,可這裏是房子啊,已經到陽關了?那他們呢?索勒搖搖頭示意不喝了,趕緊問道:“孔雀呢?還有阿醜和傅分子,他們都怎麼樣?”
丹琳的眼睛明顯閃爍了兩下,不敢與他相焦,索勒心裏“咯噔”一下,想到孔雀和自己說的那些,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是樓蘭最大的秘密,如果孔雀不是抱著必死的心怎麼會告訴別人呢?
“他們……怎麼了?”索勒有些急了,隻是聲帶嘶啞,又重傷在身,讓他的“著急”沒有了一點氣勢。
丹琳按住他微微掙紮的身體,急道:“你別動,傷口會崩的,你傷很重。”
“孔雀他們呢?”
丹琳咬咬嘴唇,最終還是道:“你說的那個阿醜沒有事,在旁邊的屋子養傷呢。那個傅分子,很抱歉,我們到的太晚了,你們一堆人被埋在沙裏,我們把你們扒出來時,他已經……”
索勒皺皺眉頭,他記得孔雀告訴他傅分子沒事,隻是受傷了,看來孔雀是怕自己擔心,所以沒有說實話!
“那孔雀呢?他去哪了?”
“他帶著傅分子的屍體冒充你跑夜路,引開了童仆都尉!”說話的不是丹琳,而是去而複返的柯木孜。一身寒氣的她舉著藥碗走到索勒麵前,遞過去沒有說話。
索勒的頭轟的一下,眼前發黑,胸口發悶,丹琳趕緊按下他,一邊道:“你別動,傷口還沒恢複呢!”
“先喝藥!”柯木孜依舊冷如寒冰,黑漆漆的眼珠子瞪著索勒,一字字道:“等你養好傷再去,現在光發脾氣有什麼用?”
四相相對,索勒心虛地接過了藥碗,一飲而盡。
柯木孜接過碗,對丹琳道:“你看著他,那邊那個我要去換藥。”
丹琳和柯木孜相識也不短了,頭一次看到如此嚴肅冷冰冰的她,也不敢多說,忙不迭地點頭,扶索勒躺好。
索勒有很多話想問丹琳,但剛剛躺下便又犯起困來,他想應該是這藥中有催眠的藥物,眼睛掙紮了兩下終抵不住困意,又睡了。
這一覺,他睡得極不踏實,做的夢似幻似真,無比悲憤感傷。
他夢到了輪台城中倒在地上頭發翻飛死不瞑目的賴丹,夢到了孔雀帶著傅分子飛奔的快馬,然後,也不知是夢到了還是回憶起這場風沙中的搏殺。
撲天蓋地的曛黃,四麵八方的刀光。
三個,還是四個?不,孔雀說一共十個!
索勒隻有在夢中才能看到這十個童仆都尉的身影,如鬼魅般起伏閃落,下手卻如羅刹般狠戾。
索勒不知道自己中了多少刀,他隻知道自己中刀倒地後,傅分子就撲了過來,護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