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亮了,一夜就這樣過去。
索勒站起身擴了擴胸,抻抻懶腰,打開了門。饒是他捂著口鼻,嗆鼻的沙塵仍撲麵而來。
孔雀往前一步看了看天,道:“風暴沒了。”
“沒了也好,風大誤事!”索勒淡淡回複,他偏頭看向孔雀,欲言又止。
孔雀卻笑道:“你有事就走,絳賓我幫你盯著。”
“不是,我要把絳賓帶走!”索勒搖頭道:“他可是定風丹,龜茲的軍心還要靠他來穩。而這裏,龜茲王還必須有人看著,一旦銀火太丘他們發現絳賓不見了,我怕他們會圍攻你和柯木孜,雖然有塔爾琪,但是有柯木孜在,你脫身不易。”
孔雀淡淡道:“不是還有白狼?”
“他?”不提白狼還好,一提到他,索勒瞪大眼睛,咬牙道:“天曉得這白眼狼到這裏做什麼,混水摸魚嗎?他不是今天就走了嗎?”
孔雀點點頭,卻道:“你放心,龜茲大汗你交給我,我一定等你回來,但白狼要是帶丹琳走,我可能顧不過來。”
提到丹琳,索勒心中動了一下,不過也隻是動了動,便馬上回道:“丹琳自保沒問題,要走要留隨她,反正跟著白狼也不會害她,不走留下,銀火太丘殺她也沒用。”
這個關口,索勒捫心自問,對於丹琳的擔心還不如柯木孜呢!並不是他無情,究其原因,該是他知道兩個人不是一路人,歡聲笑語做個朋友就好,若談終身彼此都不是對方的良人。
“我更擔心你和柯木孜。”索勒實話實說,“白狼……”
孔雀擺擺手,截住了他的話。孔雀一字字道:“你放心,白狼不會不管我的,就算是走,他也一定算好我的退路!”
索勒愣了一下,孔雀看似麵無表情,但字語間帶著冷意和嘲笑。多年以來,雖然他和白狼偶有摩擦,但從來不會在自己麵前露出與白狼不睦的表情。
昨天自己不在,他們發生了什麼?
沒理會索勒滿目的疑問,孔雀邁出一步邊走邊道:“走吧,去看看龜茲大汗,看看情形如何,再想想你怎麼帶走絳賓。”
二人出了門,往大廳走。
“你有沒有發現……”索勒低聲問身旁的孔雀:“監視的人少了幾個?”
孔雀明白他的意思,皺了皺眉頭,點頭道:“真是怪了,難道我們談話時感覺到有人動作,就是他們在離開?”
索勒點點頭,沒有說話。他現在隻想著把絳賓離走,越是到關鍵時刻越要小心,以防敵人狗急跳牆。至於其他就等他回來再說,他還真不信姑翼和他的兒子們敢對孔雀和柯木孜怎麼樣,若逼得樓蘭和烏孫與大漢聯手共同對付龜茲,那龜茲就直接從西域版圖上消失吧!
進了大殿,裏麵的侍衛都精神抖擻地站著,絳賓看到立刻迎上,索勒沒有停下腳步,而是徑直走向屏風,一邊問道:“大汗如何了?”
“柯木孜進去有一會兒了,我還不知道。”絳賓跟著他回答。
屏風後,那名龜茲醫者坐在毯上微打著盹,這是一個老者,一夜下來委實是吃不消了,連絳賓都可以理解。
柯木孜和塔爾琪坐在一旁,看他們進來,都站了起來。孔雀走到她身旁,低聲問道:“大汗如何了?”
柯木孜看了眼絳賓,在孔雀耳邊輕聲回道:“說來也怪,他的毒明明已經解了,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索勒看了看耳語的二人,偏頭也對絳賓耳語道:“你先出去和侍衛叮囑一下,我要帶你出去。”
“啊,可我……”絳賓剛要說話,索勒做了一個“噓”地手勢,絳賓立刻噤聲。
“聽著,大汗現在昏迷不醒,你必須要跟我出去,鎮住城內的兵馬,主政大局。”
“我?”絳賓撓了撓頭,為難地道:“他們會聽我的嗎?你昨天也看到了,他們都聽姑翼的。”
“姑翼出不去了,你盡管放手去做,你不是說有一個大都尉聽你的嗎?”
絳賓點點頭看了看自己生死未卜的父親,那是龜茲整個王族的倚靠,可現在,卻換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