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跟真的似的,艾依得利婭卻“噗嗤”笑了,低聲道:“你若看了也沒啥,實在不行,我嫁你就是了!”
“……”索勒眨眨眼,趕緊道:“沒有,天神在上,艾依得利婭,我真沒看!”
“得了,看你那樣子,好像我非要嫁你似的!” 艾依得利婭白了他一眼,板著臉道:“你樂意我還不樂意呢!”
索勒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我哪裏配得上姑娘?姑娘這麼好看!”他邊說邊偷看對方的臉色,看她似怒實喜,才放下心來,轉入正題。
“你一早就知道我不是樓蘭人,你讓我聽這些是什麼意思啊?”
艾依得利婭的眼睛好大,臉龐卻又小巧瑩潤,這樣看上去,眼睛仿佛就占了整張臉的一半似的,這是索勒所見過的女子中眼睛最大的。
眼睛特別大的,多半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比如樓蘭的大法師桑堪,隻要他不是有意,大多時候都是眼大無神的,當然他的眼睛有了“神”,十有八九就會有人出事了!
要不就是特別妖豔,比如戲班的班主萊茵古爾,她的眼睛一轉,所有人都覺得那是一種勾引,每個男人恨不得化身為熊,為了爭奪交配權,不死不休。
艾依得利婭的眼睛大而有神,就像一隻小貓的眼睛,時刻都亮晶晶的,吸引著別人卻不會讓人產生色欲,隻想與之分享她看到了什麼,以至於如此精神。
正是這樣的眼睛,讓索勒的心馬上靜了下來。因為他也像所有人一樣想去看她的眼睛裏訴說著什麼故事。隻不過,索勒沒有像旁人一樣被迷惑其中,他發現,真去看了卻什麼也看不出來。
艾依得利婭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姑娘家!
見索勒一直盯著自己,艾依得利婭也看著他,待索勒的目光冷了,她卻沒有收回目光,反而笑道:“你敢說你是樓蘭人?我可沒有見過哪個男人有你好看,你們漢家男子都這麼好看嗎?
“……”索勒突然覺得自己肯定是誤會了艾依得利婭!這姑娘這麼可愛,這麼實在,哪會耍什麼心眼啊!
他努力讓自己繃住笑,看起來很是一本正經,才道:“用錯了,形容男子,風流英俊帥氣都可以,隻有女子姑娘家才可以用好看呀,美麗漂亮之類來形容。”
艾依得利婭身體往後一歪,靠在大墊上,笑道:“那不是一個意思嗎?你說這些詞語不論是龜茲話還是樓蘭話,反正翻譯過來都是好看,你就是好看啊,你真好看!”
“好吧,那我就接受了姑娘的謬讚了!”索勒坦然接受了姑娘家的誇獎,大酒窩現了又現,終於把要翹起來的大尾巴壓下去了,他才道:“美麗的月亮河的女兒,你可以告訴我,把我留下聽你們兄妹倆說話,是什麼意思了吧?”
艾依得利婭收起了笑容,輕輕道:“我就是想告訴你,不是所有人都拿匈奴人當朋友的,我和我哥哥更喜歡你們,我恨死匈奴人了。”
“我覺得你這話應該跟你父親說。”索勒善意地提醒道。
艾依得利婭歎了口氣,大眼睛蒙上了一層薄霧般,整張臉都掛上了憂愁,喃喃道:“他們若肯聽我的,就不會有今天的事發生了。”
索勒真想說,你這不是再說廢話嗎?人都被你們殺了,卻說不是故意的,是害怕,是喜歡,我們更喜歡你們!
全是廢話!
“……天黑了,你早些休息,我走了!”索勒不知道該說啥,索性就不說了,畢竟對方是一個無辜的姑娘,又那麼實在,他可說不出一點狠話。
艾依得利婭並沒有答話,索勒朝她抱了抱拳,退身到門口就要出去,艾依得利婭道:“你從窗子走,這門會響的,等你出去我就把窗子插上了。”
索勒點點頭,走到窗前,輕輕一推,窗子打開。外麵依舊是漆黑一片,恐怕眼睛又要適應許久才可以。
“告辭!”索勒縱身跳出,就聽窗前艾依得利婭輕聲道:“你要小心我三哥!”
索勒朝她揮揮手,不過想來她是看不到的,也沒再理會,快步躍出她的院落,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