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若要老父放心,隻有盡早回來 無論如何也要與父共患難!
打定主意的索勒與父親辭別,按約定去找淳於霆。
淳於霆辦公的地方離這裏不遠,隻走了一會兒便到了,進了院門還沒有進屋就聽淳於霆在訓斥別人。
“你們說說,要我怎麼往上報?九個置所死了十五匹馬,今年才生了幾匹啊?你們等著趙刺史上表彈劾嗎?”
有個聲音道:“俺知錯,可俺也不知道咋回事,俺對馬駒子比對俺兒子還上心,它們放個屁俺都跑去聞聞味對不對,是上火了還是著涼虛了!可……可前天還好好的,昨天就突然跑肚拉稀,拉死三匹啊,心疼死我了!”
索勒皺了皺眉,他知道這個說話的人。這是效穀置的羅馬丞,天生是個粗人,可他對馬很上心,對於養馬也相當有經驗,有時連馬醫都要問問他的意見。他養的馬竟然會跑肚拉稀?看來不妙!
古代戰馬如戰車,在冷兵器時代,馬可以抵得上汽車,甚至於說是飛機也不誇張,任何朝代都重視馬匹飼養,大漢尤其器重。
要知自周以後,九州諸侯大戰數百年,內耗很厲害,草原民族則趁此機會興風作浪,時不時就過來搶劫奪糧,殺男掠女。
大漢自高祖劉邦建國起為保北境太平就與匈奴作戰,卻屢戰屢敗。
這其中,馬匹太弱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這之後,在幾代帝王的共同努力下,大漢終於扭轉了馬弱的局麵。
所以說馬匹是重中之重。國家總管馬匹的太仆可以位列九卿,就說明一國對馬重視的程度了。
估計淳於霆也覺得此事不太簡單,陷入了思索中,一時屋內沒有人說話。
若真是死了十五匹馬,這可是件大事!索勒想著,走進了議事房。
淳於霆看到他進來,趕緊走過去道:“你聽見了?“
“你們聲音那麼大,誰聽不見?”索勒提醒著淳於霆,然後才問道:“今年死了十五匹馬?”
淳於霆點點頭,也醒過悶來,趕緊放小了音量道:“我也是一時心急,忘記了!你說,都是新馬駒子,他們不敢往上報,都過來先找我說了,我又有什麼辦法?這個是大事,誰也兜不住的。”
索勒看向眾馬丞,有認識的,又不認識的,既然是一起來的,難道九個置所都死了馬?。
羅馬丞顯然是認識他的,率先拱手叫道:“索少郎。”
其他人一聽,趕緊跟著打招呼。有不認識索勒的,本來看淳於校尉對他的態度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一聽叫“索少郎”,這才知道是太守索撫的兒子,態度言行更拘謹起來。
索勒看著他們問道:“諸位都是各置的馬丞?都有馬駒子死亡嗎?”
羅馬丞道:“效穀置死了三匹,龍勒、魚離兩置各兩匹,懸泉置最多,死了四匹,除了遮要和冥安兩置還沒有死馬,其他三置各死一匹,都是新馬駒子。”
索勒皺著眉頭道:“既然遮要和冥安沒有死馬,二位馬丞幹嘛也這樣心事重重的?”
冥安的馬丞是個西域人,聞言趕緊道:“索少郎有所不知,我們的馬雖然還沒有死,但是,有兩匹也病了,我就是束手無策才去請羅馬丞看看,到了他那裏才知道各置的兒馬都有死亡的情況,這才和大家商量著來報。”
遮要置的馬丞也道:“我今年的新馬駒不多,就沒有放在一起養,也是昨天看到一匹馬駒子打蔫,遮要的馬醫回家幾天,我啥也不懂就去問羅馬丞,然後才知道這種情況。”
索勒看向羅馬丞道:“羅馬丞, 你養馬多年,很有經驗,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羅馬丞卻搖搖頭,看來是不知道,可索勒卻覺得他是欲言不敢!
“羅馬丞,死十五匹馬可是大事,若再死幾匹,誰都保不了你們!”索勒提醒道。
羅馬丞一聽,緊皺眉頭,歎氣道:“索少郎,這事兒你看怎麼辦呢?死了這幾匹馬,俺也心疼,可又找不出毛病來,總不能是馬瘟吧?”
“馬瘟”二字一出口,所有人都嚇得一哆嗦。大漢的戰馬多在西北六郡放養,若真是馬瘟,這可是動搖國本的大事。
淳於霆手一擺,示意噤聲,他快步走到門口左右看看,然後把門關上,回身看著羅馬丞,低聲斥道:“不要命了?小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