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師的死,我也要給人家於闐隨從一個交待,不能總關著他們,去看看吧!”索勒突然轉了口吻,孔雀不經意地往門窗望去,一道人影閃電般消失而過。
今日無集,行人不多,兩個人吃完飯走在路上,索勒神叨叨地念著什麼,吸引著孔雀。
“你在幹嘛”孔雀問。
“算算我為你花了多少錢,要報賬的。”
“報賬?”孔雀沒明白,又問:“為什麼要報賬?”
“報銷啊!”索勒一付“你吃我的、喝我的、還拿我的,好意思?”的樣子,不過看來孔雀是跟自己時間久了,竟然麵不改色毫無動容,索勒隻好道:“你這算是客人,我花的每一文錢都要報上去,然後官府要還給我!”
孔雀總算明白他的意思,白著他道:“你好意思?上次一筆就把人家掌櫃的坑成那樣!我去找岱山的時候,掌櫃的看我那眼神,嘖!我要是你,都沒臉去了!”
“你什麼時候花自己的錢啊?”索勒道:“反正賬記在我頭上!我可是無官無職的,人家燧長侯長每月都有工錢,我一文錢也沒有,我再不想想辦法,都要去打劫才能活了!”
你這還不叫打劫?!孔雀心中想著,倒也沒說什麼。他知道這個掌櫃沒少黑這幫於闐人的錢財。
到了酒壚,這家掌櫃的正好不在,阿冬也不在,他二人直接進了後院找岱山。
關於闐人的院子依然被官家封鎖著,岱山和爾朱山榮被單獨看管,其他人隻要不出院子,不與岱山和爾朱山榮接觸,隨意走動也不會管。
孔雀和索勒進了書房,岱山正在那裏犯愣,看到他們進來,趕忙行禮。孔雀問他:“畫好了嗎?”
岱山從桌幾上的羊皮卷中拿出一卷,小心地遞給他。孔雀是第一次見,又緊張又興奮,趕緊和索勒一起小心翼翼地打開,看著眼前的色彩,他不由得發出一聲驚歎。
別說是他,饒是索勒,明明已經見過了,再次看到,依舊在心中讚歎連連。
他們不如尉遲達達懂畫,但他們和所有的大眾一樣,不可能排斥美麗的色彩。
索勒是漢人,關於繪畫,他覺得淳於霆總結的很好。漢人的畫法、顏料與西域的不同,漢人重寫意,他們大開大闔,成筆走氣韻,隻畫心中的名山大川。畫美人也一樣,重形而不是五官,你隻看窈窕女郎在那裏聘婷婀娜,便知她是美女,根本不用再去看五官。
西域的畫不同,山就是山,水就是水,人就是五官分明,哪怕是皮膚的顏色也要畫的很貼近才可以,據聽說這是從大秦傳過來的畫法。
岱山的畫不用外傳,他的血液裏本就流淌著不一樣的血,又自小受到母親的熏陶,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他的畫,那就是“以假亂真”了。
岱山的畫如果放到沙漠上,角度合適的話,索勒覺得完完全全就是真景了。那湛藍的天,金黃的沙,遠處虛幻的倒影,下半部有如海潮一般,上半部點綴著很多紅綠黃藍,也難怪都說是寶藏,這些彩色放在一起,也隻能用寶石來解釋了。
等等!這個是什麼?索勒仔細看著上麵的一處,一塊半露著的石碑上畫著幾個……人?動物?……,索勒清楚的記得,上一次他看畫時,並沒有這塊石碑。
他抬眼看了看孔雀,發現孔雀比自己還要邪乎,已經完全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