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臉死前隻說了一個“刀”字?”索勒皺著眉,邊沉思邊問道:“什麼意思?”
淳於霆看著這塊絲帕,跟著問道:“刀和這塊絲帕有什麼聯係嗎?”
傅元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索勒,歎氣道:“我還以為你們知道,敦煌畢竟是你們的地盤。”
又沒人說話了,八隻眼睛全都盯著帕子看。正這時,外麵忽然傳來腳步聲,孔雀細聽發覺雖然有數人,腳步卻不亂,看來是軍人。
他剛想到這兒,就見傅元子一臉喜色,抓起絲帕輕盈地跳起來,往門外跑去。那歡快的倩影哪裏看得出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老大傅元子?明明就是一個驚聞情郎歸來飛奔去迎接的待嫁姑娘。
淳於霆剛要起身,卻被索勒拽著胳膊又坐了回去。索勒道:“你怎麼那麼不識趣啊?”
淳於霆一點茫然:“鄭吉歸來,你可以不接,我是他的下屬,怎能不接呢?”
“你提前得到他回來的信了?”見淳於霆搖搖頭,索勒翻了記白眼,道:“可傅元子得到了啊,你什麼時候看她殺完人後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還嫌棄我不幹淨?”
淳於霆想了想,了然地點點頭,道:“還真是,她最多洗洗臉,從來沒像這樣,跟一夜沒出去的閨秀似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人家傅元子,一點兒也不顧及還有一個外人在,孔雀隻好尷尬地假裝咳嗽兩聲,提醒他們還有自己在。
淳於霆聽到孔雀咳嗽,趕緊起身走到一旁,拿著一隻三足壺過來,一邊給孔雀倒水一邊道:“王子剛受了傷不能用酒,將就喝些白水吧,若還是想咳,恐怕要好好號號脈了。”
孔雀趕緊道謝,隻說自己用鹹了,再也不敢咳了。
外麵人影閃現,鄭吉和傅元子走了進來。幾個人互相打過招呼後, 鄭吉先看向孔雀道:“孔雀傷勢如何?這次幸虧有王子在,不然索少郎危矣。”
索勒已經習慣,也懶得再為自己爭辯了,直接翻了翻白眼,沒的說話。
孔雀道:“哪裏,若非有索勒在,孔雀早已是亡魂了,還要多謝元子郎君相救。”
“王子過謙了,這次十名童仆都尉夜襲,王子當記首功。”
孔雀不想在此事上論功多功少,隻笑道:“各位叫我孔雀就好,不需其他稱謂。”
鄭吉立刻爽快點點頭,道:“都坐吧,說正事。”
鄭吉本想與淳於霆坐一列,卻被傅元子拉住,隻得坐在她身旁。五人落座,直接進入正題。
淳於霆抱拳問道:“可否派人去處理安息人的屍首,再仔細勘察有無線索?”
鄭吉搖頭道:“我要說的就是這個,得到信後我破曉前就出發,快馬加鞭,玉門關那邊本身也有巡邏的軍士,碰麵後,他們說在破曉時分看到火光和濃煙便跑去巡查,看到的是被澆了油脂正燒得烈的屍體,他們又仔細查勘,沒有什麼線索留下來。”
索勒道:“再讓他們搜一遍呢?”
“今日當值的是十夫長羅阿浩,他若說沒有就一定沒有。”鄭吉道。
索勒和淳於霆齊齊點了點頭,十夫長羅阿浩雖是胡人,做事從來一絲不苟,為人仔細,他走了一遍比別人走十遍都頂事。
傅元子拿起三足壺,一手提鋬,一手輕扶圓蓋倒著水,她這儀態姿勢端端正正,看起來就是極盡溫柔恬靜的大家之女。倒完水,她將水杯端到鄭吉麵前。
鄭吉有些不自然,不過又不能駁傅元子的麵子,隻好端起來抿了抿,再道了聲“謝”字。
傅元子朝他翩然一笑,轉過頭來已恢複正經。她沉穩地道:“我早知不會有什麼物證留下來,童仆都尉的行事作風一向如此,不要再費力了,今日既然聚在一起,我們再說說這個帕子。”
說完,她又把那方絲帕取出,放在桌上,其他幾人都看過,她隻放在鄭吉眼前,讓他細看。鄭吉看了看,搖頭道:“這個畫的是什麼?”
“不知道,他們都說沒見過,你再看看。”
鄭吉又細細看,還是搖了搖頭。
淳於霆突然道:“別說,這看久了,我還真覺得這亂紋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傅元子眼睛一亮,急道:“想到沒有?”
淳於霆想了半天卻搖了搖頭,索勒看著他嗤笑道:“要我說你就是對這橫橫豎豎的眼熟,很像你小時候胡塗亂寫的玩意吧?”
傅元子剛要罵他,淳於霆卻似一付受了點撥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頭道:“還真有可能,娃子們剛拿筆練都這樣,我可能是見多了才覺得眼熟。”
索勒還給傅元子一個“我說對了吧”的眼神,傅元子翻了個白眼,嘟囔出聲:“帶你們兩個蠢物,你家大人和鄭吉真不容易!不對,是三個,那個下獄的還不如你們呢!”
鄭吉看了她一眼,低聲道:“別胡說!”雖是訓斥,語氣中卻能聽出寵愛。
傅元子所說的另一個自然是賴丹。說到賴丹,孔雀心中一陣內疚,要不是自己的大意那把刀就不會丟,刀鞘也不會成為物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