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勒還未到,鄭吉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出老遠。
“若訴他偷竊,就拿髒物出來,若告他殺人,就拿人證物證出來,什麼都沒有,就想治罪拿人?”
說的太對了!如果是別人,索勒肯定嫌事不大的跟著一起吆喝,但對方是傅元子,他不敢,也不想!他始終信任傅府郎君,那也是他所憧憬希望的最高目標。
不過,鄭吉又加了一句話,讓索勒想抽他!
他說:“你以為這是“霍勢壓天”的長安城嗎?”
竟然敢說出“霍勢壓天”的話來?不是作死嗎?還說人家傅元子這樣那樣,你敢這樣說不也是倚仗著人家是你的未婚妻,不會對你怎麼樣嗎?
“霍氏壓天的長安城?”孔雀的理解稍稍出了些偏差,悄聲問道:“是說大司馬大將軍霍光嗎?你們的長安怎麼了?鄭中郎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要反?”
索勒低聲斥道:“別胡說!”他目光掃掃四周,並無可疑之人,才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絕對不是你的那樣!”
孔雀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也本能地掃了掃四周,見無人才放下心來。
索勒是真不知道!他亦想知道長安怎麼了,能讓傅元子帶著黃金臥虎環到涼州地界尋一個長安人。長安肯定發生了或者即將發生什麼大事情,也許鄭吉知道,畢竟鄭氏是名門望族,消息肯定比他靈通許多,但現在明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鄭吉與傅元子相對而立,淳於霆與賴丹站於一旁,還有一些麵色驚慌的侍衛正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索勒過去的時候,賴丹剛要開口,卻被鄭吉斥道:“再說一遍,你不要講話,一切有我!”
“吵什麼吵,你們不怕別人笑話啊!”索勒走過去站到賴丹的前麵,看著傅元子和鄭吉,道:“你們都有官職在身,卻在院中如此爭吵,有失體麵,我這個無官無職的都看不下去了。”
他原以為在火頭上的二位總有一個會把氣撒到他身上,結果人家誰也沒有看他,全都扭頭盯向孔雀。鄭吉已經道:“孔雀王子,可否說說昨日和賴丹在一起做過什麼?你們有沒有離開過?”
孔雀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不是因為做人證,而是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大到牽扯到了他國的派係之爭,小到牽扯到人家未婚夫妻的爭吵,所以這件事跟剛剛自己所認為的已經完全變了樣子。
“那個……上茅房算嗎?”孔雀恨不得自己沒出現過。他雖是西域人,但從小沒少見爾虞我詐,又在漢匈之間左右逢源,更有索勒白狼在身邊折騰,早忘了“真直爽”是什麼樣子了。
“算!”鄭吉回頭看向傅元子,道:“聽到了嗎,孔雀王子一直和賴丹一起,你不會說他二人是合謀的吧?”
“鄭吉,你忘了剛剛賴丹的話嗎?”傅元子仰著透氣的下巴,道:“他說他坐在那裏等了孔雀很久,孔雀才回來,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並沒有一直在一起。”
鄭吉冷笑道:“那元子郎君的意思是說行凶的是孔雀?他拿著賴丹的刀冒充賴丹去殺了趙家大郎,然後故意被趙宏看到?”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這一點他們都沒有想過,傅元子也笑了,不過那感覺像是聽到了最值得嘲弄的笑話。
“還真是呢!”她上上下下掃著孔雀,繼續道:“中郎將才思敏捷,想的就是與別人不同,元子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呢?光想著賴丹校尉可以跑去殺人,卻忘記孔雀王子也可以跑去殺人呢!”
索勒真是受不了這二位一旦“政見”不和就殃及池魚的不厚道做法,他翻了翻白眼,插言道:“你們夠了!照你們這樣說,我也有殺趙誇的嫌疑。在長安時我們也打過架,這是殺人動機,這次上他那我一個人正好有作案時間,汙陷賴丹是要找個替死鬼,全對上了,你們要不要把我也關起來?”
傅元子笑了,她竟然點頭道:“不錯,有道理,你也有動機,亦有作案時間,也可以把你關起來審一審!”她又看向淳於霆,靈動的眸子透著一種猶豫再猶豫,不忍很不忍的樣子,看得幾位都發毛,她終於搖頭歎氣道:“算了,你這細皮嫰肉的,我舍不得關你!”
這幾位,一個王子,二個校尉,一個中郎,外帶索勒這個不大的官二代,都愣住了,他們不明白傅元子到底想要幹什麼,可馬上鄭吉的臉色變白了,他咬牙道:“傅元子,你耍我是嗎?你是想要告訴我,這裏的人你想拿誰就拿誰,一切全憑你自己的心意,要我不要多管閑事,是嗎?”
傅元子卻淡淡地道:“我在查案,鄭中郎還是少說話吧!”
“查案?跑到敦煌查什麼案?”他環顧四周,喝道:“全部退下!”
索勒的腿抖了一下,險些就真聽話的退下了,還好他馬上明白鄭吉是在說其他兵士。他用眼神示意孔雀先行離開,孔雀巴不得趕緊走,他可不想趟漢人的這些渾水,轉瞬間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