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打坐?
索勒隻知道修道的的人玩這一套,難道於闐人也喜歡這些?但他不認為於闐和中原一樣修行無為,所以也對這於闐人口中所說的“修行”很感興趣。
那於闐人直接把他們帶到尉遲達達的房間。這裏是內外間,可以看到一個人影在內間坐著,一動不動。
於闐人低聲吩咐道:“二位貴客,請在這裏等候二刻鍾,待畫師打坐完畢再行招待。”
索勒於闐語很不好,看向孔雀,孔雀明白,笑問道:“不怕我們驚擾到你家畫師的打坐?”
於闐人微笑道:“無妨,我家畫師打坐是驚雷都不懼的。”說完,這於闐人便出去了,一不奉酒水,二不管跪坐,也不擔心他二人會不會對自家畫師不利。
索勒等孔雀跟他翻譯完剛剛說的兩句話,又坐在那裏等了一小會兒,見於闐人沒有再理會自己的打算,便站起身來,悄悄走到內外間的小門處往裏觀看。
就見一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盤坐於榻上,打坐的姿勢和中原道家盤坐的姿勢差不多。他粗筆彎眉,緊閉雙目,唇角微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正在打著盹作著美夢。
索勒還是有些意外的,他原以為這位畫師畫功驚人怎樣也要幾十年的專心侵淫,又聽說他打坐,心中更認定他是個老者,沒想到竟然如此年輕,看這樣還未到而立。
索勒朝孔雀招了招手,孔雀立刻上前,與他一起看著裏麵的於闐畫師。
“畫師竟然這麼年輕?”孔雀也很訝異,悄聲問道:“這就是打坐?幹嘛用的?”
索勒撇撇嘴,示意他回去,兩個人坐在那裏低聲聊著天。
“打坐啊,我看他這姿勢跟中原的道家盤坐一樣,具體幹嘛我也不知道,聽說是能讓人心靜。”
孔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突然靈光一閃,道:“我曾聽西行的法師回來說起過一種修行,就是身毒盛行的那種。”
“那個苦修?”索勒咧著嘴角,按他的理解苦修就是不吃不喝啥也不幹的作踐自己。
“那隻是其中一種,”孔雀解釋道:“聽說有很多種,而且教徒甚廣,已經有些影響到西域西端諸國了,他們好像管修行的人叫……佛陀?我沒見過,不過我看這個畫師的打坐姿勢很像他們描述的,應該就就是修行佛陀的!”
“這能看出什麼來?”索勒不置可否:“中原修道也是這樣打坐。”
“聽說修行佛陀的人,都是慈眉善目的,因為他們不殺生,”孔雀指了指裏麵那位,道:“你看他,雖然眉毛畫著,眼睛閉著,但看起來還是很善的。”
索勒翻了個白眼,稍稍誇張地叫道:“王子你厲害啊,出來一趟回去會看麵相了,回樓蘭可以收錢了!”
孔雀還給他一記白眼,沒再搭理他。
二刻鍾對於無事做還等事做的人來說,非常之煎熬。當索勒看到裏麵那樣打坐的尉遲達達身形微微一動,立刻來了精神,跑到門口看著。片刻後,那畫師慢慢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索勒心中打了個大大的讚字!尉遲達達的西域長相很突出,高鼻深目,褐色眼球,可是,他真的不似一般的西域人。
孔雀說的很對,修行的人都慈眉善目。這位畫師眼眸中傳遞的是一種溫柔與善良,是那種看透一切的慈祥老者的目光,可他明明很年輕。
“讓二位久等了!”尉遲達達說完站起身來,身型與孔雀相仿,雖是普通的麻衣,但整個人看起來貴氣十足。他剛剛走出內間,那個招待他們的大腦門於闐人便走進來,手中舉著器具。
尉遲達達道:“二位請坐。”三人都坐下,開始了正式的交談。
“若尉遲猜的沒錯,二位該是索勒索少郎和樓蘭的孔雀王子吧?”他是用漢語說的,雖然音調不準,但已經非常不錯了。
索勒點頭道:“正是,有急事而來,打擾到畫師的修行了,不知畫師與當今的於闐王是何種關係?”
索勒記得於闐那裏的畫師不是皇親王室就是貴族國戚,便有此問,想先弄清楚這位尉遲達達的身份。
尉遲達達道:“我乃當今於闐王的幼弟,自幼修行畫技,多年來不曾理過國中事務,有沒有這層關係都無謂的。”
嗬嗬,果然是個人精!索勒心中冷笑,尉遲達達一句話就告訴自己,想和於闐做什麼或者要求於闐做什麼,都別找我,我不管事!
索勒點頭道:“不理這些俗務挺好的,索勒來此也不為那些,實不相瞞,索勒是有事相求尉遲畫師。”
他直接叫尉遲畫師,就是要告訴對方我找你是為了畫,尉遲達達果然明白,立刻問道:“索少郎此來,也是為了敦煌幻景嗎?”